第 81 章

冬日里的风寒意逼人。

从远处传来了渐近的马蹄声，很快就停在了院子外。

“殿下回来了！”

薛席歌心中一动，朝着门口望去。

秦向隅一袭黑金大袍走了进来，身上披着落了几点雪的外袍，长发松散，任由风吹起飘荡着。他的眼睛里满是寒意，似乎装下了这个这个冷酷的季节。

兄妹二人连忙上前迎接:“殿下。”

秦向隅淡淡地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薛亭宴，又对着薛席歌说道:“怎么样，我说了一定会让你们兄妹见面的吧？”

薛席歌颔首低眉不语，复而又抬头皱着眉苦口婆心地道:“殿下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就出去了？已经入冬了，应该要多添两件衣服的。殿下总是这样，说了多少遍也不听。”

秦向隅闻言与薛亭宴相视一笑:“好好好，以后都依你的。外面风雪大，你先进去吧，我和你兄长还有事要说。”

目送着薛席歌离开，薛亭宴转身跟他来到了书房。一进房门薛亭宴就很是殷勤地伺候着秦向隅脱掉外袍，然后把他迎到了暖和的炉子旁边。

秦向隅坐下，看向薛亭宴:“如今人你已经见到了，薛副官可是还有话要同我说？”

“这些日子，席歌多谢殿下照顾了。”

“那是自然，令妹美貌聪慧，甚是讨人喜欢，我多加照拂也是应该的。只是……”

秦向隅话锋一转:“最近有诸多烦心事，若是薛副官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也能有更多精力照看令妹。”

薛亭宴听了微微一笑，端了桌上的一杯热茶递到秦向隅手中：“殿下有所不知，祭祀殿的人要杀我，我如今蜗居在太师府，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若不是这档子事儿，我早就想为殿下效力了。”

秦向隅浅浅地抿了一口，微微皱起了眉头：“这茶的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薛亭宴一时间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立刻回复:“卑职不敢。”

秦向隅笑道：“刚才还说想替我效力呢，怎么，就这会儿，我的话你就不听了？”

薛亭宴闻言却是一愣，接过他手中的茶杯，拿来轻抿了一口。

秦向隅站起身:“若要替我效力，倒也不必时刻跟在我身边。如今你待在太师府，只要有这份心就行。你先回去吧，有什么用得着你的地方，我自会吩咐你。”

薛亭宴一回府，就听到江萦怀的房间里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你说什么？！竟然是义父说的情？！”

“……是。”里面传来下人颤颤巍巍的声音。

“我费了多少心思才把他送进去，如今竟这么轻易就让他出来了，让开，我要去见义父。”

“公子，您还在禁足，大人说了，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你出去。”

“我说让开！”

几个下人死命拦着，房内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薛亭宴推门而入:“公子不必去见大人了，今早陛下已经下令把裴小将军放出来了，你现在去见了也没用。”

几个下人看到他进来，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薛亭宴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几人便退下了。

江萦怀气不打一处来:“是义父在朝堂上说要把姓裴的放出来的？是不是江砚？是他让义父这么说的吧？”

“大人知道少主开不了这个口，是大人自己主动说的。”

“那也是因为他！”

薛亭宴根本劝不住，江萦怀避开他就要往外跑，彼时窗外传来下人向江迟暮行礼的声音，江萦怀一把推开他，向着门外跑去。

“义父！义父要去正厅？是要去见谁？”江萦怀跑过来拉住他的袖子。

江迟暮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皱着眉训斥道:“我不是说过没我的准许不准你出门半步吗？谁放你出来的？”

薛亭宴从后面追出来解释道：“大人，实在是劝不住公子……”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江萦怀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护着敌国刺客的乱臣逆子。”

江萦怀悠悠然的走进正厅，就看到房间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红色朝服的人，正是裴空逐。

裴空逐转过身来，并不像往日那样加倍地讽刺回复，江萦怀看到他眼中闪过了一丝什么，由于太快，他没有捕捉到。

裴空逐还是不说话，他走得近了，在江萦怀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忽然起扬手，眼看着巴掌就要落在自己脸上。

江萦怀来不及避开，只得闭紧双目，但是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

缓缓睁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是江迟暮。

江迟暮紧紧抓着裴空逐的手腕，手背上青筋暴起，关节发白。裴空逐的手腕上也被抓出了红痕，细密的血管如一条红色的琼带，手掌通红，却也固执地不放下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