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秦向隅还没有走近,远远地就看到府邸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更深露重,薛席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衣,抱着柱子,望着远处发呆。一看到他回来,赶紧理了理衣襟,端正身姿等着他。
秦向隅也加快了脚步走过去。
“殿下!可见到我兄长了?”薛席歌的语气有些焦急,她本来要跟着他去的,但秦向隅以太师府守卫森严,闲杂人等不得乱入为由让她先待在家里。
秦向隅不说话,先是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又替他紧了紧,才悠悠然开口:“别着急,替你问了,有倒是有这号人,不过他今日并不在府上。”
听他说完,薛席歌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如果哥哥不在太师府的话,帝丘这么大,她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我把你的信留下了,江公子他们自然会交给他的。相信你兄长看到那封信一定会主动来找你的,我们先等上几日再说。”
薛席歌木然地点点头,他与薛亭宴重逢的画面,她已经在脑海中想象了千万遍。但此刻看着眼前人深褐色的双瞳,她似乎没办法去想其他的事情。
她随即又用力地闭了闭眼睛,在心中时刻警醒自己:不行,哥哥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哥哥在自己心中永远永远要是第一位的。
这是他们约定好了的。
“好了,既然已经打听到消息了,那就早点去睡吧,你也不看看多晚了,一个姑娘家家的,熬夜可不好。”
秦向隅轻握住薛席歌的手腕,拉着她向府邸内走去。她出来等了很久了,手在深秋的夜里变得有些微凉,但秦向隅的手心却是温热的。
手掌宽厚有力,带着薄薄的一层茧,但却正好让人觉得塌实。
很暖,很安心,让人不想放开。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快进去歇着吧。”
秦向隅将她送到门口,不等她开口再说些什么,立刻便移开脚步,与她擦肩而过。
薛席歌忽然觉得在他对自己说完话抬脚走过去的的那一瞬间,面色忽然变得有些严肃而阴沉。
平时他在自己面前都是微笑浅浅,说话的声音和语调也很温和平静,言谈举止彬彬有礼,一副谦谦君子模样,但刚刚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觉得这个二皇子并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所以为的那样。
但也许,是她自己看错了。
月亮出来了。
明明刚刚还在下着小雨,才过了一会儿,雨不但停了,月光也渐渐的亮堂起来。
连天气都是变化莫测,更何况是人呢。
秦向隅回到房间内,亲卫已在房内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情况怎么样?可好些了?人醒过来了吗?”
秦向隅茶都未喝一口,一进来便逮着那个亲卫使劲问。
“回殿下,许大人暂时还未清醒过来,但陛下已经派了太医去看了,太医说好好用药,应该已经没有性命之虞了。”
秦向隅点点头,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良久,他掀了眼皮又看了跪在地上亲卫一眼:“姑姑那边呢?”
那个亲卫抬头,目光和秦向隅撞上,不自觉地站起身,凑近了在他耳边低语。
说完后他复又跪下,等着他下令。
秦向隅听完后勾了勾嘴角,似乎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你继续盯着,一旦武平侯有什么动作,要第一时间赶过来告诉我。”
亲卫领命退下,出了房门,脚步声如同夜行的野狼,安静但风驰电掣。
月光柔和地照射下来,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光芒之中。清冷的月色洒满了宅邸的每个角落,勾勒出黑暗处更深邃的阴影。
裴空逐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起今日与江砚的种种触碰,心跳又加快了些。
虽然最后是不欢而散,不,仅仅对于江砚来说算是不欢而散,但对于他来说,他可欢愉得很。
他这些日子也想通了一些,既然自己一定要娶那阿尔喀,那便娶了,养在府上好生待她就是了。等到她将来有朝一日也看开一些,遇到自己真正爱的人,想必会自行离开的。
现实生活中的种种阻碍永远只能改变他周围的状况,并不能改变自己内心的心意。
人生来就要背负一些业障在身上的,先不谈他和江砚处在对立面,将来若江迟暮真的做出些什么来,他该如何是好,这一个大问题。
也许他当年救下阿尔喀就是亲手给自己添的业障。
门突然被有些暴力地打开了,起初裴空逐还以为是风,但窗外却没有半点响动。他依然以那个姿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能这么干的,府上除了阿尔喀也没有别人了。
在阿尔喀开口说第一句话之前,他自觉地把眼睛闭上了。
“……”
阿尔喀一进来就看到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仿佛已经熟睡了。但他鞋袜都没脱,也没换寝衣,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