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我找到了,你要的衣服。”江砚的耳根微微泛红。
“可我已经不需要了。”裴空逐说着,注意到江砚嘴角有些淤青,伸手轻轻地碰了碰,被江砚躲开了。
裴空逐轻笑一声:“你大半夜的跑过来就是为了送这件衣服给我?你白天的时候不还是对我爱答不理的么?”
地形图已经给父亲送过去了,也算了了裴空逐一桩心事。此刻看着他面前的江砚,他的心情已然放松了许多。
“我说过了,我把你的东西还给你,你也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江砚稍稍侧过脸,避免靠的太近使他们的鼻尖相碰。
裴空逐也学着江砚白天的态度:“丢了。”
江砚听到这两个字,猛的转过头来,但奈何裴空逐确实靠的很近,四目相对,鼻尖轻轻的碰了一下,旋即两人都愣了愣,各自往后靠了靠。江砚挨着墙退无可退,裴空逐只得向后退了几步,总算拉开了些距离。
裴空逐干咳了一声:“你先回去吧。”
江砚不肯,站在那儿不动。
“你若是再不走,等着你家义父来我这儿寻你么。你说的那块手帕我确实没看到,等我寻到了再还给你吧!”
听了这话,江砚才像是罢休的模样:“三日为期,我若是见不到我要的东西,我就……”
“哦?你就要如何?”裴空逐挑着眉毛看他。
江砚也像是没有想好一样,草草地回了他一句“到时候再说”就打开门走了。
与江砚分别后,秦向隅加快了脚步。
——今晚要做的事情看来不少。
秦向隅回到自己的府邸时,他先去给他的乳母上了炷香,今天不是乳母的祭日,可他就是想和乳母说说话。
在他的亲生母亲离世后,乳母将他待如亲子一般,可是这宫中到处都是拜高踩低的人,母子俩无权无势,日日如履薄冰,生活得尚且不如寻常百姓。
碍于秦向隅身上流着皇帝的血,没人敢真正动他,顶多也是言语上的讽刺和处处刁难罢了。可乳母不同,她一个普通婢女,死了也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追查死因。在秦向隅加爵封王那年,乳母被人折折磨致死。
乳母走后,秦向隅在这宫中更是孤身一人。
可是,今后或许就不同了。
秦向隅从衣袖里抽出来许圉师的资料,画像上的他也是温文尔雅,嘴角噙笑浅浅。不过,不及他本人万分之一令人动心。
秦向隅坐在书案前,画着今日在东宫外面遇到的那群人的画像,当然,这其中不包括许圉师。秦向隅觉得,就连把他们的画像摆在一起,这对许圉师来说都算是一种侮辱。
画完停笔,稍加思虑,他又抽出了一张画纸。画上了他在回府的路上碰到的江砚。
然后他把这那群纨绔的画像交给了还算信得过的管家,让他一一去打听好那几个人的姓名、官职、甚至喜恶。
把许圉师和江砚的画像铺好放进了书房内的抽屉里。
太师府。
江砚站在大门口,看着这富丽堂皇的牌匾,想起今天下午他在义父面前和裴空逐闹的的那一出,他就有些无地自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义父。想起这些,他心中突然有些抗拒进去了。
“少主可算是回来了!下午的时候就不见你的人影,家主问了好几遍呢,在晚膳时还发了不小的脾气,咱们哪敢上去劝啊,多亏了小公子在哄着呢,您还是快先进去吧!”
管家拉着江砚的袖子把他往里面推,他一跨进大门,就看到江迟暮背着江萦怀在院里摘樱桃。
才到夏初,但是樱桃已经差不多成熟了。江萦怀靠在江迟暮的背上,许是喝了点酒,他的脸蛋红扑扑的,与熟透了的樱桃很是相衬。
江迟暮见他回来,皱着眉问他:“去哪儿了?”
江砚也没想到回来看到的是这幅光景,心中那股抗拒的感觉又渐渐浮现上来了,但他老实回答道:“将军府。”
江砚似乎看到他义父咬了咬牙,再开口时声音冷了好几个度:“去那儿干什么?”
“去找裴空逐。”
“找他做什么?”
这让江砚怎么回答呢?去找那件被你丢掉的衣服,去向他讨要你曾经给我的第一件礼物,去找那块对自己来说珍贵无比的手帕,江砚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也不想多做解释。
他本来不想说话的,但是奈何对面那人也一声不吭,江迟暮盯着他的眼睛,像是在等一个回答。
良久,江砚轻轻地叹了口气,开口时他似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了:
“不做什么。”
仅仅只是一个回答而已。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更像是打破沉默的几个苍白无力的字眼罢了。
在气氛降到最低点的时候,趴在江迟暮背上的江萦怀语调慵懒地开口:“义父,萦怀困了。”
“好,义父带你回房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