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下，在座的大家都挺尴尬的。

最后还是乔深皓先开了口，“你们怀疑我？理由呢？”

“理由肯定是有的。”叶玫从沈木希身后探出脑袋，“你别躲，咱们慢慢说。”

乔深皓看看她，好笑，“谁在躲啊？”

“能聊聊吗？”沈木希礼貌地问。

“可以。”

高三独栋教学楼，教学楼底环境异常清幽，不远处的小树林里还有一处隐蔽的花园，花园内有个木头搭建的小亭子。

亭子应该已经荒废了很久，陈年木头散发着深沉浓厚的木香味。

时值九月初秋，亭子上的凌霄花败了，落红满地。

叶玫从亭子上摘下一颗凌风摇摆的枯叶，又放手，看着它在风中缓缓飘摇，最终稳稳地落到地上。

“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我。”乔深皓在亭子旁坐下，神情坦荡，没有一丝局促，自然得仿佛坐在自家后花园。

沈木希沉吟片刻，掷地有声，“我们有证据。”

……？

叶玫小心地向他发了个问号。

送给化学老师的花跟水果基本上都没了，他们目前连花是从哪来的都不知道，有个锤子的证据？

然而沈木希泰然自若，完全没有在睁眼说瞎话的局促。

“乔深皓，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你提前布局，准确记好他们放置奖学金的位置，然后利用化学课代表的身份，卡着时间差去教室里偷窃。整个计划精密完整、过程干净利落，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但是现实不同于计划，人不是机械，不会永远按照既定的想法做事，所以做任何事都会出现差错。比如你被曹依撞见作案现场，不是吗？”

沈木希说，“现实永远都存在巧合与意外，这是你的聪明无法弥补的。这是永远无法人为控制的因素。”

乔深皓静静地听着，无辜的眼眸没有半分波动，最后他问，“所以呢？我漏掉了什么？”

“你寄给化学老师的花。”沈木希耸耸肩，“在实验课那天给他寄需要当场签收的东西，说实话这招真的很聪明。”

“借着毕业生的名义给老师送礼物，这个理由简直天衣无缝，老师自然不会怀疑，至于你同学，我想他们根本不会去想老师突然出去的原因，他们开心的是老师不在这件事。”

“所以呢？”乔深皓面无表情。

“但是就算这样，也不可能毫无漏洞。”沈木希跟他对视，满脸高深莫测，“我们找到了你买花的地方。”

“……”

“你让店员帮忙送了那么大一袋水果，他本人印象深刻。”沈木希看看乔深皓，唏嘘，“他还说你长得好看，特别帅，所以他记得你的脸。”

“看。”沈木希总结，“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们有人证。”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叶玫配合沈木希。

“惊喜。”乔深皓冲叶玫笑笑，只是笑得有些表面，看不出喜乐。

他低声呢喃，“花店那么多顾客，他怎么可能独独记得我的脸呢？”

“所以我说，现实总是伴随着各种意外的。”沈木希说。

“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我家地理位置好，那里的花店还不错吧？”

沈木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乔深皓没在意，他摇摇头，目光深远，“可惜那不是我买花的地方。”

“……”

这就让人很尴尬了。

叶玫冲沈木希使眼色。

沈木希安抚地眨眨眼，唇角带笑。

“看，你承认了，你承认花是你买的，是你送给化学老师的。”他说。

沉默片刻，乔深皓点头，“是，我是承认了，那又怎么了？你没有证据。”

“反过来讲，你不是也承认了？你只是在诈我。”

“是……”沈木希摸摸下巴，自顾自陷入了沉思，“这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叶玫复读机。

“嘶，草率了啊，他居然不是在那里买的花。”他扭头看向叶玫，一锤定音，“走，咱跟踪他。”

“……就这？”叶玫没憋住，“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结果就这？跟踪违法的吧哥们。”

“而且你不觉得这样挺掉价的吗？！”

“诶呀这有什么的，侦探的常规操作。”沈木希一脸的理所应当，“要不是待学校不方便，我能直接冲上去搜身。”

“那还是别了吧。”叶玫阻拦，“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主要是怕他报警，咱们理亏。”沈木希说。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