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方知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林菀正在客厅看电视，某气象台的主持人正在字正腔圆的播报着各个省市的天气状况。方知也换了拖鞋走进客厅的时候，正巧播报到常萤镇的天气状况：“常萤镇未来五天都会是雨雪天气，请做好防灾、防寒工作……”

林菀似乎看得很投入，方知也都坐在她身旁的沙发上了，她也没有发现。

还是王姨从厨房出来，说了句：“先生回来了，还没吃饭吧？”

“没有。”

林菀这才注意到身旁坐着的方知也。难得的，她笑了，很明媚。

“今天我亲自下厨，做了很多菜，你怎么才回来。吃过饭了吗？”

方知也被那笑容晃得怔了神，顿了几秒才在林菀的注视下开口：“没有，怎么想到自己做菜了。”

林菀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笑容暗淡了一瞬，又瞬间明媚，“我也还没吃呢，等着啊，我去热一下。”说着，就站起身往厨房去了。

方知也转头看着林菀离去的背影，有些吃不准今天的转变是为什么，但他还是很开心，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就更好了。

王姨帮林菀把饭菜热了，才把饭菜端上桌。

看着满桌的菜，都是按照方知也的口味做的，竟然还有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正在倒酒的林菀，“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

林菀给方知也满上一杯酒，又给自己倒满一杯。坐下时，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或许是吧，快吃啊，一会凉了。”

那一瞬的落寞，还是被方知也捕捉到了，心下疑惑，想要问林菀是不是有什么事。

但下一秒，林菀就倒了杯酒，笑着递给了他。

到嘴边的话还是没问出口。改天问吧，今天或许并不是个好时机。

一口菜没吃，两个人就先干了一杯酒。

林菀还要再倒，被方知也制止了，“先吃饭吧，等会再喝。”

“也好。”林菀笑着坐下。

今晚的她格外爱笑，像是要把十几年的笑一次性补回来。

方知也见林菀没了往日的阴郁，心头的疲惫一扫而光，夹了一筷子酸菜鱼。几天没吃过了，味道还是那么好。

林菀看着方知也大口吃自己做的饭菜，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不得不承认，方知也真的很喜欢吃林菀做的饭菜，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第一次喝酒，即使就喝了两杯，也感觉头晕晕的，洗漱完就躺上了床。

刚睡下一会儿，林菀又陷入了自己的梦境。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再做这样的梦了，只是还需要一些汤药来帮助睡眠。

过往的画面一帧帧闪过，滚下山坡的李爷爷，带血的平安符，被卡车辗下车轮的李爷爷。

林菀狠狠摇头，想把那些画面甩出去，却又有一道道声音混合响起。

慈祥的，凄厉的。

“小菀，这是我去庙里给你求的平安符，听说大雪天去求的，菩萨会被诚心感动，这样的平安符会更灵。以后你肯定不会再做噩梦了。”

“他明明马上就穿过马路了，可是他腿脚不便，不然怎么会躲不过那辆车。都是你，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小菀，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

画面又一转，李奶奶弥留之际，身边没有一个人陪护，林菀隔着病房门偷偷看她最后一眼。

而她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往外看了一眼，嘴里说着什么。

她一定是在怨自己，一定是的。

“对不起，对不起……”

喝了点酒再加上空调温度开得高，方知也在书房处理完公司事务，总觉得有些热，抬脚就要下楼找冰水喝。

正巧王姨端着一碗汤准备上楼。

汤是煮给林菀的，她一直睡眠不好，喝这个汤效果不错，王姨每天晚上都会给她熬。

方知也：“这是什么汤？”

王姨：“哦，林小姐一直睡不好，苏医生给了个汤药方子，效果很好。今天迟迟没下来喝，我给她送去。”

“嗯。”

方知也去厨房喝完水上楼，王姨却还没有敲开林菀的门。

“先生，这……”

方知也蹙眉看着紧闭的房门，使劲拧了几下门把手，坚实的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找把备用钥匙来。”

很快房门打开，林菀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噩梦里。

方知也几步走到林菀床边，“林菀，你怎么了？”

可是林菀像是根本没有听见，还是不停地摇着头，满脸都是泪水。

方知也抱起林菀，拍拍她的脸，“林菀，林菀？醒醒林菀。”

终于，林菀混沌的睁开眼，就看到方知也焦急的看着她。那张看似冷峻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