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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叫您先生。”许因墨再次重复了一遍。
沈简看着他,没说话,垂落的红底披风半挂在他肩膀上,像是君王为了重要的臣子,衣衫不整的匆匆从寝宫冲出来主持公道。
许因墨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但他希望不是。
所罗门早已收拾了东西退出房间,沈简只看得到许因墨流露出迷茫与痛苦的眼神。
但沈简了解他的部下,他们都很优秀,他们都是他宝贵的部下,于是沈简很耐心也很轻柔的问:“说说看。”
“那我叫您什么?”许因墨第一次略显疲倦的低下头小声问。
那我在您这是什么身份?
许因墨在小声问。
沈家嫡系不排斥他,干部会议他在,还因为马上就要去前线坐在很靠前的位置,首领楼层之下的一整层打通的干部公用领域也欢迎他的进入,但沈家嫡系仿佛有什么秘密,他们死死守着,不肯让人窥探见一分。
……许因墨不在乎这些,但他在乎沈简。
沈简呢?沈简怎么想?
沈简就真的思考了一会,许因墨的心就在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中一点点下沉,到最后,悲痛的心理压力几乎把他压塌,他仓促开口,“您别为了现在骗我,求您,就算您不信任我,我也会打这场仗,我愿意,所以哪怕……”
沈简忍不住用手臂紧紧握住许因墨的肩膀,试图安抚他,"许因墨,回神,看着我的眼。"
本来他想要再思考一阵——他刚刚还有十五分钟用来思考——但是就像他会对沈平衍妥协,许因墨极端痛苦的眼神终究刺痛了他。
天啊,沈简想。
一个北部战区的战争天才,脊背永远挺得笔直的骑士,怎么会有一天跪在地毯上低着头试图拽住他的披风呢?
沈简没有一点成就感,他只有心疼。
但现在时间非常紧迫,他只能,手段狠一点。
这么想着,沈简更心疼了,他预感自己又要有三天一分钟也睡不着了。
沈简强硬的将许因墨垂着的脑袋抬起来,逼迫他直视自己:“你知道,我发动这场战争的原因是什么。”
许因墨闭了闭眼,死寂的情绪依然不能让自己无视眼前黑发男人的问题,他回答,“是的。”
“为了【中世纪】的冒犯……”
沈简打断他的话:“错了。”
许因墨怔了怔。
沈简捏着许因墨的脸不放:“继续。”
许因墨下意识艰难提起思绪,“您想要更换上……”
他再次被打断:“不,继续。”
“……”许因墨终于肯抬起眼看向沈简,他要确认沈简是不是单纯在否认他,但他从领袖平静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温和。
为了安抚他而存在的温和,这次证明着被重视的待遇刺痛了许因墨,他再次垂下眼,忍不住握紧拳头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
沈简瞥了一眼时间,距离他设定的半小时期限还有七分钟。
“……因为,我说,【中世纪】可能在研制量子空间传输仪器。”
片刻后,许因墨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出了一个疑问句。
沈简弯了弯唇,这一次的声音显而易见的温和起来,“是。”
许因墨诡异的沉默起来。
他缓缓转动眼珠,直视沈简的眼睛。
他将一切信息拼凑出来,再加上想象,调和,最后一块不知道什么味道的蛋糕新鲜出炉。
许因墨不太确定他有没有把蛋糕制作成功。
沈简等着他,纵容他的冒犯,依然是对话开始的问句,“你和我都很信任你的才能,说说。”
许因墨于是干涩开口,“……您还记得我第一次见您是什么时候吗?您还记得您为什么不接受我的效忠吗?”
“不记得了。”沈简没有半分犹豫的回答,毫不心虚,毫不动摇,甚至不怕暴露以及其后果,哪怕他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了许因墨面前。
许因墨的瞳孔收缩了一些,“但您之前记得。”
沈简说,“那不是我。”
于是室内安静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许因墨沉默的看着沈简。
沈简想了想,“之前是我,但之后不是,现在也是我。”
沈简还没有找到他就是最开始的无湮塔领袖的线索,但是……
如果【中世纪】真的在研究那个东西,那么他就可以确切的说,他就是最开始的无湮塔领袖。
而这个可能在所罗门的运算分析中的可能性高达99.333%。
许因墨停了片刻才说,“我猜到了。”
“因为那一台量子机器,是吗?”
“嗯。”沈简放开许因墨的脸,这次这位倔强的下属没有再低下头,于是沈简改去扶他的肩膀,轻轻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