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传闻

岁渊是天下所有黑暗面情感的汇聚之地。

岁渊之主由此而生，也因此生而不灭。

更因为如此，他任何的情感变化、情绪波动都将影响到岁渊，进而导致岁渊动荡，再反过来影响他。任何正向情感都有可能在个过程中被异化成相反的、消极的存在，令他生出异心恶念。

“出于上述种种考虑，岁渊之主必须断情绝爱，漠然死生。人人皆希望他死守岁渊，永不出世、不动情、不偏向人、神、魔、妖任何一方，最好除了喘气，什么也别做。”

“他理应无爱无欲，不生不死的，替九州万民镇守在那暗无天日之地。不必为善，只要不为恶即可。”

“于是动了凡心，生出欲念，就成为他一定要被封印的理由。而本来毫无偏向，不问世事的岁渊，也因此成为人人恐惧的危险之所。”

“这就是岁渊和泷泽的恶名以及那些令人恐惧的传闻的由来。”

云忘生喝了口茶，结束这简短的讲述。

洛由弯起一只前爪撑下巴，若有所思：“那我是不是不该怕他？毕竟他没做过什么坏事。”

动凡心不算作恶，他从万千生灵的情感里诞生，哪怕是负面的情感，也不应被视为天生恶种，剥夺他爱人的权利。

“是啊，论理确实如此。”云忘生放下茶杯，“不过三千年太久了，久到人们早已忘记岁渊和岁渊之主的本质，只人云亦云地传扬着他们不实的罪名与传说。即便是当年封印他的那群练气士的后裔和传人，也早已不知道他动心的对象姓甚名谁了。”

洛由原本对这扯淡的原因没有实感，现在听他一八卦，真实感马上来了，就跟猫吃鱼狗吃肉一样顺理成章。

他一骨碌翻身坐起，圆眼睛里光芒灼灼：“动凡心一般特指爱情，忘生，你有没有听过他这方面的传言？”

泷泽那样的人啊……

洛由砸吧着嘴回忆，他长得帅气质佳，出身不凡脾气也还行，怎么看都是修行界的钻石王老五，不入世则已，一入世，只怕得勾走不少纯情少年心。

他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呢？

洛由好奇不已。

“没大没小。”云忘生屈指敲他脑门一下，宠溺地笑笑，却也不纠正他的称呼，“传闻嘛，倒确实有一两个，我从前修行时偶然听前辈们说的。”

“偶然？”洛由揉揉被敲的地方，狡黠一笑，“真的是偶然，还是你就爱听这些闲言闲事？”

云忘生笑眯眯：“你听不听？”

“听。”洛由乖巧地正襟危坐。

云忘生收了书，把烛灯灭到只剩床头的一盏，抱着自家的好奇猫猫坐到床上，倚着软枕围炉……围月光夜谈。

“关于岁渊之主动凡心的对象，世间罕有人议论。寥寥几个传闻都是口口相传，源头早追溯不到了。”

……

月涌四海，朗照千江。但时山上的月亮看上去总是比其他地方更皎洁明亮。

时山山顶是一片东高西低的平台，零星长着两三棵松柏，生成了未经修剪的自在姿态。

松树盘根虬结，托着一块石制的粗糙棋盘，两边的石钵里各少了六枚棋子，棋盘上却只有十一枚。

泷泽信步上山，一眼望去，就见棋盘左侧的杌子上蹲着白天才见过的银狐晦朔，它严肃且苦大仇深地盯着缺少棋子的那格，仿佛要把整盘棋都吃下肚去。

“早上着急忙慌地离开，我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做，原来是上这儿看残局来了。”泷泽负手弯腰瞧棋盘，笑道：“我说错了，这连残局都不算，就是小孩子乱摆。”

晦朔耳朵撇到脑后，冷冷地回话：“棋局是乱摆，棋盘和棋子却各有作用。你没发现少了一枚黑子吗？”

“发现了。”泷泽坐在它对面，对它夹枪带棒饱含戒备的目光视而不见，兀自执起一枚白子，“那又如何？”

晦朔叹气：“这是时山灵神沉睡前布下的阵法，用以维持轮回台的运转。现在阵法被破，轮回难以正常开启，最近几年更是只能接纳寿终正寝之人的魂魄转世投生，以至于枉死者滞留人间，化为鬼魂——”

顿了顿，它又补充道：“近几日倒是有一名病故者的鬼魂莫名消去了鬼气，得以正常进入轮回。但这毕竟是巧合，若不尽早寻回丢失的棋子，补全阵法，往后人间怕是要乱套了。”

泷泽眉峰微挑，似乎觉得它很有趣：“你说了一大通话，有一个字跟我有关系吗？”

轮回台无法运转，人间鬼魂遍野。

和他这位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被封印、被声名狼藉的岁渊之主有何关系？

晦朔不慌不忙地反问：“那你来此所为何事？在世人眼里，时山与岁渊可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好像在常人看来，相反的事物总是不能和平相处，必须水火不容，必须争个你死我活才是正理。

而岁渊时山作为天地间相反得最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