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不幸
“皇后娘娘,奴才没能进到御书房,只在外面瞅着不对,就急忙去请您了。”
“您是没看到,木那塔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话,牙尖嘴利,最是狡诈不过。”
“他比太子高,只怕太子不是对手。方才见他受了点伤,不知太子怎么样了,会不会伤得更重,会不会受皇上责罚。”
“好在那侯如海送客去了,若是他在,定然落井下石……”
徐珍珠的脚步更快,打断他的话:“太子胡闹,你也不拦着,若是有个闪失,本宫定不轻饶。”
“奴才知罪。”杨怀不慌不忙,“太子殿下一片孝心,想要为皇上分忧,奴才深受感动,故此没有阻拦。御书房有郑总管在,最是稳妥不过,奴才窃想着不会出事,万万没料到郑总管走后侯如海就自做主张地带太子进去了。奴才有心跟着,无奈侯如海不肯。那厮一身的蛮力,官职高于奴才,奴才打不过,骂不赢,被压得半点办法也没有啊!”
徐珍珠冷哼道:“郑得福打小看着皇上长大,这些年越发地倚老卖老。近六十岁了,挑挑捡捡才收了这么个义子,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别说你动不了他,有时连本宫也不放在眼里,着实可恶。”
杨怀深深地躬着腰:“皇后娘娘圣明。千错万错都是侯如海的错,郑总管只是想要有个人养老送终,被他蒙骗了。这厮心机奸诈,还想着到东宫太子身边,千万不能让他得逞。”
当年徐珍珠看上了众皇子中不显山不露水,却是生得最俊俏的江泺。
相国大人极力支持,保着女婿杀出了一条血路,在夺嫡大战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直到登基之后一条条政令颁布下去,人们才发现江泺胸中有丘壑,卫国迎来了一位明君。
可惜好景不长,一场大病夺走了江泺的健康,不得不由皇后娘娘垂帘听政。
徐珍珠出身高贵,心性上却和所有贵女一样,娇纵又任性,喜华服爱饮宴,只会在后宅中争宠,却不懂得朝廷大事。
当朝理政着实是为难了她,于是在朝堂之上她总是人云亦云,谁最后嘴皮子赢了就听谁的,毫无主见。
整个卫国的权势好比仅仅由妇人和小孩守着的宝箱,伸手就能拿到,杨怀的嘴角一抹阴险的笑。
远远的,只听里面江启杀猪般大声求饶,皇帝却在骂,要打到不哭为止。
徐珍珠心疼得不得了:“他不打不就不哭了嘛!没良心的,他要打死我儿!”
“笃笃笃”杨怀跑过去敲门。
“谁?”江泺没有好气地问。
“本宫!”徐珍珠走到了门前,扬声说,“是不是连本宫都不能进来?”
门内安静了下来,过了一阵子,在徐珍珠发火之前,“吱呀”一声门开了。
郑得福站在门前,有些心虚:“其实没什么事,杨怀小题大作,不该惊动您的大驾。”
门开得不大,郑得福堵得个结结实实,徐珍珠看不到里面,更是心急。
“母后!”江启用力扒开郑得福,冲出来抱着徐珍珠的腰大哭。
他的鼻子里塞着两团带血渍的棉花,左半边脸高高肿起,身上衣衫不整,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张白嫩的小脸。
徐珍珠惊得有些站不稳,杨怀忙扶住了。
“母后,你没事吧?”
徐珍珠捧着江启的脸,手指轻颤,心都要碎了:“我儿,你怎么伤成了这样?”
“那个质子,是他打了我!不过,我也打了他,我没输哦。”江启指着门内,又委曲地哭了起来,“我没输,父皇却咬定我输了,还要郑总管打我。嘤嘤嘤……郑总管不肯,他还骂他,嫌他打得轻了。我的屁股都要打烂了,不能坐着念书写字了,得要吃点好的补补。母后,他比战场上的匈奴人还狠啊!”
“江——泺——”徐珍珠尖锐地大叫,美丽的瓜子脸都扭曲了。
武功高强的郑得福也不禁肩膀抖了抖:“您不要听太子胡说,奴才怎么会舍得下狠手?太子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过不了几天就能将养好,皇后娘娘且宽心。战场之上可是要命的,哪里有奴才下手这么温柔……”
在徐珍珠的怒视之下郑得福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说不下去了。
“让开!”
郑得福额头青筋跳了跳,视死如归地杵着。
徐珍珠推开了另半扇门,郑得福没有阻止。
江启立即昂头挺胸,神气了,经过郑得福身边时小声说:“孤知道不关郑总管的事,坏的是那个木那塔和侯如海……还有父皇!”
这……郑得福还没来得及解释,母子二人已经走了进去。
杨怀落在最后,脚步顿了顿,无奈地瞅了郑得福一眼,却虚伪得太明显。
江启回过来,亲亲热热地挽着杨怀的手往里走:“孤就知道还是你最好,就等着你救孤呢。别怕,有母后和孤在。”
从一开始就是他怂恿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