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散.伙饭
萍果也坐下,握着外婆苍老布满皱纹青筋的手,摇了摇带着点撒娇的语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爸打他打得多厉害,这不是少一事不如多一事吗?”
外婆拿手指头去点她的额头,往后一推,“最有道理就是你。到时候李勤出城了,你也跟着?”
“不,我要留下来陪外婆。”萍果被推得坐直身子,正经极。
“不用你陪,我老婆子一个,还能走还能吃。”外婆站起来,准备去后厅拿昨天晚上的剩饭剩菜,原本今天打算一个人吃得简单一点,没想到萍果突然回来,等下再给她煎个荷包蛋。
萍果看着外婆站起走出半步,没由来地说了句,就是下意识的,“外婆,你今天怪怪的。”
外婆听她继续说,便也就站着,“我一直都这样好吗?你要是想帮外婆呢,我给个建议你,你出城,去城里找你弟弟。”他早就想把萍果赶出县镇,赶出弧溱,希望她走得越远越好,飞得越高越好。
对于萍凡的事情,萍果一直没有一个确定,她反问,“萍凡一定在城里吗?”
外婆也将萍果这些年的艰辛看在眼里,她留在弧溱无非就是担心她,和替弟弟还债,还有在家等弟弟回来,“这些年你也等过了,他还是了无音讯,出走的这些年应该不会留在弧溱这个小县,你出城找到他的希望更大。”
“至于你身上的债务,外婆还有养老金,这些年你也还得差不多了,还有些小数目,不用太担心,想出城就出吧。”外婆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萍果放在木桌上的手蜷缩成拳头,嘴巴抿着,心中惆怅感瞬间爆发。原来外婆一直都知道,都知道她的艰辛,也想她走出乡镇,走得更远,能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扬起头,声音带有哭腔,出来不哭泣的娃娃,一天竟然落了两次泪,“外婆,我对不起他们,是我太任性了,害怕承担就跑回来。”她站起来抱着外婆,外婆瘦弱的身子拥着萍果,手掌却异常有力地安抚着萍果,轻拍她的后背,语重心长道:“知道错就好,现在悔改还来得及,还没有酿成大错。”
萍果也就让自己奔溃一瞬,之后恢复往常,她的情绪一直都能收放自如,此刻也不例外,她转身就往大院外的铁门走。
外婆看人都走出大院,准备要开门,大喊:“去哪?”
“我现在就回去承认错误。”萍果边打开铁门,边回头。
外婆看孩子这倔性子,说一出就要去行动的急性子,无奈招手她回来,“你人都回来了,不吃个饭,明天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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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果下车后,大巴车又开启一轮热闹,先开口的永远是向明珂。“李导,萍果为什么就回她外婆家?难道不跟我们回去睡觉了?”他歪着头,探头探脑地问正在开车的李勤。李勤的墨镜永远架在鼻梁上,似乎这样别人就瞧不见因为萍果的离开,而想哭的他。
笗哥来插一嘴,因为他也不指望李勤能应他们,“就我们住那狗窝,哪有人愿意一起睡啊,肯定是自己的床来得舒服。”他怀里一直抱着他的铁饭碗,都将摄影机当儿子般的待遇。
黑皮小哥坐后排,与韦叔坐一块,被不算瘦的韦叔挤在边角,“这样一说,我都想我家的大黄了,也不知道它瘦了没有。”
李勤在这一刻才搭话,“等戏拍完,你们就能够团聚了。”他目视前方,往大院的方向开,一路上经过黄泥地沙尘滚滚,不知道有没有被沙尘迷了眼睛?
方妮婷还挺舍不得萍果,她预感这次之后就很难再见到萍果,“李导,我们回薪酒城开庆功宴,能带上萍果吗?”于是她主动问,想着再见见萍果。
黑皮小哥今天似乎就要与方妮婷对着干,处处都要杠她。他歪头对坐在韦叔旁边的方妮婷道,“你这么快就和萍果成为好姐妹?”
方妮婷也听得出他在阴阳她,扬起头不屑地回应,“是啊,萍果多好啊,难道你不喜欢她?”她反问,要是他敢说不喜欢,立刻叫李导把他丢出车外。
黑皮小哥明知道这是圈套,所以求生欲还是蛮强,“废话!我当然知道萍果好啊,但也要看萍果愿不愿意啊!”他再将问题抛掷在一个没有答案的空中,看谁接话。
方妮婷接过,“我想萍果一定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