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无妨。”
花星移想,就算被别人看见也没什么嘛,鲜花糕味道很好,应是御膳房出品,他想流芳斋自然好,可是御膳房却也不差,他想着,就很自然地伸出手又取了一块。
谢寻好心提醒:“慢点吃,别噎着。”
下一秒花星移就捏着喉咙找水喝。
谢寻将茶杯递过去,帮他抚着后背道:“馋猫?”
花星移:……
失策了。
宝业寺位于显都郊外,不过大半日也就到了,主持早将君王下榻的住所收拾了出来,一行人上山后,直接去往后院,用过斋饭后,便各自回了住处休息。
次日一早,花星移换上一席素服,跟着谢寻前往祭礼场地。
宝业寺的僧人们在主持的带领下诵经祝祷,谢寻上过香,跪坐祈祷后,与僧人们一同念起经来,这一篇经颇为陌生,花星移没有听过,便合着掌心敛神静思,与娘娘的在天之灵神交起来。
香雾缭绕,长明灯的灯芯随着风跳了跳,谢寻睁开眼,诵经声罢,他缓缓站起身,神色已比来时平静。
花星移的腿有些麻,跟着站起身,两个时辰已过,早饭的时候他只简单喝了些粥,寺里的菜团子虽说爽口,却有些不扛饿,他将此归结为他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觉得饿点也没什么的。
想着去后厨找点吃的,蓦然撞在了前面人身上,刚要说抱歉,便听头顶的人矮声询问:“花卿随孤一同用膳。”
花星移想这不是正好?
几人便跟着引路僧人前往膳堂,主寺在正峰,而膳堂在另一个小山头上,佛家僧人崇尚苦修,皇家庙宇更不例外,干脆把膳堂修得偏远了些,却苦了花星移,许久没跪坐这么久,还要从这个山头折下往那个山头去,花星移只觉得,腿已经离家出走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膳堂的斋饭味道不错,让花星移多吃了一碗饭。
祭礼结束,午后谢寻欲前往静室抄经,花星移望向主峰的山头,腿软了一下,他将此归结为最近的锻炼太少了,才会经不起这一点折腾,反而是平日里看着脆弱易折的谢寻,竟能坚持下来,他又觉得自己能够再克服克服。
谢寻道:“花卿便留在此峰休憩,这里风景不错,可自行观赏。”
花星移客气一下:“其实臣还能再坚持一下。”
谢寻不客气道:“孤有话对母后讲,旁人勿扰。”
花星移郁闷一瞬,但十分能体谅谢寻,他道:“遵命。”
他便带着花阳自行活动,初春的山上绿意虽贫瘠,但正是那一抹比青苔还淡的新绿,给山寺带来了春的气息。
他们四处转着,吹着山风,感受着初春透着冷意的微温,来到祈福树下,经年的红布条垂落在古树虬劲的枝条上,像是岁月残留饱经沧桑的情丝。
一身素服清雅孤独,花星移想,那些祈愿随风翻飞,不知哪些已经实现过,而哪些成为了遗憾呢?
“主子快看,小和尚给了咱们几只红布条。”花阳小跑过来,将新鲜的红布条递给花星移。
花星移取了一只,搜肠刮肚也不知道写什么,问花阳:“若是你,会许什么愿?”
花阳想了想回答:“那肯定是家人安康,建功立业之类的,或者,现在最想要什么就写什么呢?”
花星移提笔写道:“希望花星移能顺利及冠。”
花阳看见笑着道:“主子,冠礼府上都准备差不多了,就等着主子生辰呢,不用祈祷也很快能实现的。”
花星移笑笑,却是在反驳:“世事无常,有时候寻常事却难得,就算是近在眼前,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呢?”
这可吓到了花阳,去岁秋天那个伤春悲秋的主子再次重现眼前,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缓缓唤了声:“主子……”
独自在一旁耍的小和尚走近,显然方才主仆的对话被他听进了耳朵,他双手合十行礼,道:“施主所言极是,所以才有诸多众生的诸般祈愿,若是看了明白,许多事不必求,也会自然发生,许多事就算是求了,也不会来。该是命中有的,躲不掉,该是命中无的,求不得。”
花阳没想到小和尚嘴里能吐出这么些高深拗口的话来,果然寺里高人云集,不限于年龄,不过他和主子来此地是放松玩耍的,不是探讨佛法的,便想要带着主子离开此地。
花星移却笑着摸了摸小和尚的光头,心里念叨着“光溜溜触感真好”,嘴上客气回答:“求也未必真心,不求也未必不真心。但若是尽力了,结果已然不重要,小师父你说是不是?”
小和尚被花星移摸得烦恼却不觉得是冒犯,终究还是后退两步:“阿弥陀佛,那施主为何还写下了红布条?”
他久久守在这里,早都看惯了人们在此的不甘恳求流连与徘徊,觉得实在没有必要,也觉得厌烦,但像花星移这般的,他却头一次见,便忍不住出来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