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扰
宋书文一时语塞,是啊,工资高,钱对他来说比较重要,工作环境有的挑吗?他只觉得无力。现在他把自己送到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想帮他们力不从心。想本本分分的给尚清华补习不管其他事情好像又做不到。
这个家庭的窘迫一直考验着他的良心,他甚至都开始后悔当初给尚清华补习,如果没参与到这个家庭中来他是不是就可以独善其身?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尚北大他没遇到过也就没现在的烦恼。
现在他遇到了,并且在这里等了尚北大4个小时,足以说明如今他再想要作为一个旁观者置身事外已经不可能了。算了,迷茫混沌中跟着心走准没错。用宋河的话说,“哪里都能起雾,心不能。”
尚北大能感觉到宋书文紧绷的下颚,许是对老师有刻在骨子里的敬畏。宋书文每一次颔首沉默和皱眉都让他对自己说的话持怀疑态度。
这种不自信就像是上课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的忐忑,就算答案是对的,只要老师沉默了,那这个答案一定不是最好的那个。
他也只是说出了事实,就是这么无奈。半晌,宋书文启动了车,说出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你还年轻,我只是不希望你被生活压垮!”
一向不怎么熬夜的人,熬了一次就感觉身体被掏空。偏偏他又有生物钟,哪怕一晚上没睡,到点该醒还是醒,规律的甚至都觉得有些变态。要不是宋书文看到自己依旧茂盛的头发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不是30而是50。
王芳打电话来叫他回家吃饭,顺便去菜场带点海鲜回去,他应了下来。本打算顺路去看看尚清华的,却在菜市场门口看到了正在扫地的尚进,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时见一位开着三轮车的人直接对着尚进撞过去。
宋书文没顾得上停车,迅速跑到尚进面前将他扶起,那个开着三轮车的男人还在颐指气使的骂着,“你个扫地的哑巴敢动我摊位,找死是不是!”
宋书文见尚进的额头已经在流血,掏出手机就报了警,他没想和那个男人浪费口舌,多大冤仇能让他毫不迟疑的开车从一个人身上碾过,这简直就是毫无人性。
警察来见尚进是个哑巴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问骑三轮车的摊贩肯定没实话。问围观群众大多都是模棱两可避重就轻的不想惹祸上身。最后还是一位卖猪肉的摊贩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尚进一直清扫菜场这块的路面,骑三轮车的是靠近门口卖蔬菜的摊贩,他经常会把一些泡沫箱里的菜放到大马路上占了马路一半的位置。尚进每次轻扫马路只能把他的泡沫箱移开,这其中没少被蔬菜摊贩破口大骂。
不扫干净扣钱的是尚进,扫干净就要被他们骂,为了不扣钱骂就让他们骂两句,谁知今天摊位老板变本加厉,运菜回来正好看见尚进移他的泡沫箱,直接开着三轮车就撞了过去。之所以这样蛮横就是仗着尚进是个哑巴,撞了也不会说,只能往肚子里咽。
要不是今天正好被宋书文看到尚进也就只能吃哑巴亏。
宋书文打电话给了尚北大,一直没人接,最后他只好载着尚进随着警察一起去了医院。
尚进额头缝了三针,右手手臂多处骨折,医药费虽然是撞人的摊贩出的,但他这三个月都没办法上班了。
尚进坐在医院的凳子上沮丧的摇头,他一气之下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抓着蔬菜摊贩的衣襟,情绪激动的只能听见含糊不清的啊啊呜呜的悲鸣。
尚进无声的愤恨震耳欲聋的扎进了宋书文心里,他拉过尚进劝他冷静,尚北大的电话回了过来,一听在医院立马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尚北大和尚清华都过来了,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上次给清华打针的时三月。这次依旧是鸭舌帽配长裙,绿色变成了白色,吊带换成了长袖。唯一没变的就是那没了三千烦恼丝光头。
她朝宋书文淡然的露出笑容,嘴里叼着一根烟,刚要点上被护士制止,“医院不能抽烟!”
“不好意思,忘了!”她只好收起烟直接扔进了袋子里。如若不是因为她和尚北大熟悉,宋书文会在脑子里自动把她归类为边缘少女。现在他非但没这种想法甚至还隐隐觉得这个女人不一般。
可能是爱屋及乌吧,时三月给他一种愤世嫉俗的孤勇,只要她乐意,与世界为敌都无所畏惧,他甚至觉得小小年纪的尚清华身上有她的影子。
得知情况后尚北大冲动的一拳挥在了蔬菜摊贩的脸上,要不是警察和宋书文在一边制止,他们就要互相打急眼了。
“你们别给我太过分,该赔的我也赔了,再动手我也不是吃素的!”
“你闭嘴,恶意撞伤人你还有理了?”一旁的警察厉声呵斥的说,“他们要是告你恶意伤害你是要吃官司的,还不懂收敛!”
一听说吃官司蔬菜摊贩偃旗息鼓,嚣张的气焰慢慢憋了回去。
事情结束,尚北大他们准备坐时三月的车回去,临走前他又跑到宋书文车前说了一句,“宋老师,今天谢谢你,明天你要有空我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