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捌
贾公公心道这可是陛下您叫杂家念的,事后可不兴怪奴才呢!
贾公公于是端正举着捷报,又朗声道:“儿臣齐暄不畏生死,愿替陛下,替百姓争得安稳富足。齐暄不倒,祁国永在。儿臣唯有一事放心不下,还求陛下成全。儿臣府内元氏良良单纯柔弱,恐为奸人所害,望陛下能伸以援手,儿臣叩首敬谢。”
大臣们忍不住揣测。
“这奸人莫非说的太后?”
“四殿下这是未卜先知吧,良侧妃这才进冷宫两日,殿下就知道了?”
“四殿下机智哪,将私人的请求写在捷报后,看陛下还如何能拒绝。”
二殿下不觉捏紧了袖中的拳。老四对元氏竟上心到如此地步?他也试图挽留过元氏的性命,只太后那边他又如何能得罪,他亦不敢做的太明显恐引火烧身,眼睁睁看着元氏去死,他也很伤心很难过,只是没有办法。
二殿下忽然想笑。竟没想到,老四还是个痴情种。
陛下瞪了眼无辜的贾公公,原本脸上的笑容在听到捷报最后几句内容时,立马烟消云散了,转而是气愤难当。这老四,竟敢公然威胁他!
贾公公犹豫着还是凑到震怒的陛下耳旁提醒。
陛下听闻,匆匆下朝。
“不知还来不来得及?”陛下一脸愁容。今日竟然就是赐死元氏良良的日子,要不是贾公公提醒,陛下都快忘了此事。
陛下怒极,要是元氏良良死了,他不信这老四还能回来找他这个父皇算账不成!陛下赌气想着就让那元氏死了算了。不过转头又让贾公公赶紧去冷宫看情况。
冷宫。
元良良瞧了眼眼前两名宫人,又瞧他们手上端着的白绫。
“良侧妃,请容奴才送您上路。”
元良良想着她竟然无法听到小胖子喊娘亲了,想着那日城门口竟是和殿下最后一次见面,她真的好心痛,好不舍得。
她才不要死。她大声哭求:“我是冤枉的,是太后陷害的我,凭什么要我死?你们两个狗奴才,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四殿下良侧妃,四殿下要知道了,不会饶过你们的!求你们让我见一面太后,我可以死,但能不能等殿下回来再死?”
两名宫人干的就是赐死不听话的冷宫妃子的活,像眼前的疯女人,他们都见惯了。于是两人麻木着脸,一人熟练来抓元良良的手臂,一人拿起白绫来套她的脖子。
元良良吓得使劲挣扎,她头发乱成鸟窝,衣裳的扣子在挣扎时掉了好几颗,还在地上打了滚,脸上满脸泪花,狼狈至极,形同疯妇。
贾公公迈着老腿跑进来时,就见良侧妃已然吊在了房梁上,不知死活。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此事非同寻常,此事非同寻常哪!
但凡换了宫里任何一个娘娘,贾公公都不会有此反应。毕竟那些个都是陛下的妃子,反正这宫里多得是,死就死了。
可良侧妃不同,那是四殿下的宠妃,还是在漠北抗犬戎的四殿下的宠妃,还是四殿下在捷报中亲自求陛下施以援手的宠妃!
这要死了,他无法向陛下交代,而陛下更无法向四殿下交代。虽一个是臣子,一个是君父,可贾公公就是觉得远在漠北的四殿下比之陛下要更可怕点。
“还…还不快放下来!”贾公公着急忙慌,指手画脚,好在让人听明白了。
“人还有气没气?”贾公公不敢上前亲自瞧。听到宫人回:“启禀贾公公,人还活着,这要不要再吊会儿?”
贾公公吃力爬起来,一个巴掌兜头拍在那没眼力见的宫人脑门上,直把他累得再说不出一句话。
元良良醒来时发现自己没死,高兴地没边。又发现她还在宫里,于是默默又躺回了床上。
还是让她晚点醒吧。
她躺在床上想着,怎么,难道是白绫自己断掉了?陛下觉得她命不该绝,就放过了她?还是说,那两个宫人看她可怜或者想要卖个好给殿下,把她私自救了?
想想,又觉得两种可能都牵强。一时,她脑子里想不到其他可能性,索性不想了,不一会儿她又沉沉睡了过去。毕竟进了那冷宫后,她就没闭过一刻眼睛,由于害怕,她也不觉得困,此时固然一闭眼就能睡着。
再醒过来时,她还在永寿宫的小破床上。她于是又闭上眼,只是这会儿实在睡不着了。因为她饿呀。
只好爬起来,走到门口,往外瞄了眼,才小心翼翼拉开门。
“那个,我怎么还在永寿宫?不是应该……”她指指天上,她不该在天上嘛?
小宫女冲她福了福身,慌张摇头。
一路过来,永福宫的宫女宫侍都冲她周到行礼。
碰到玉瓷嬷嬷,她下意识想躲起来。
又一想,还有这必要吗?太后想搞死她还不容易,既然她没死成,说明太后不想搞死她了。于是,她强迫自己上前。
不曾想,高傲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