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来，晏惊阑定了定神，眯起眼睛看着夜安隐，然后把符纸等物往袖中一揣，两手抱在胸前，道：

“择日不如撞日，之前在云琅楼我生气没听你解释，你现在说吧，说完我就走。”

夜安隐没想到他会这种反应，言语一塞，才摇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

“等？你从辛汶离开到现在四年了，若是加上你假装姑母亲子和我们一起生活的时间，就是六年，你还想等多久？”

像是早猜到对方会如此言语，晏惊阑勾着嘴角，眼中无半点笑意，心中原本就没熄的火，又“腾”的一下窜了起来。

他何尝不知此时此处不适合长谈，但面对这人时冷静和理智像是飞到九霄云外，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破笼的野兽，再难驾驭半分，脱口而出的话显得尤为尖锐。

“我们一家人把你当亲人，你做了什么？除了谎言就是欺骗，而且你明明医术超群，为何我姑母还重病去世？”

却不料这些怨怼之言，会让夜安隐让一下变了脸色，后者一直以温和示人，很少有其他神情变化。

可此时双唇紧抿，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沉痛，那种悲伤就好像能将人溺毙于潮湿冰冷的黑暗里。

晏惊阑定在原地，他被夜安隐的目光镇住，见惯后者内敛、克制的情绪，以为世间无一纷扰能乱其心，而现在却能感到真切的悲痛。

夜安隐闭上眼睛，再度张眸时，已恢复往日的平静，看向晏惊阑，道：

“晏夫人的病，当时我有心无力，我自知所言所行对你们一家多有亏欠，但并非为一己之私。”

晏惊阑心中有几分后悔，诚然夜安隐做过一些不愉快的事，他可以生气，可以质问，但万万不该用晏玥去世一事，他明明知道晏玥在对方心中何等重要。

哪怕之前得知夜安隐非姑母亲子，晏惊阑疑虑的也是对方的动机和身份，从未怀疑过二人之间的母子情谊。

因为还在辛汶镇时，很多个未眠的夜晚，晏惊阑从修炼状态脱离，都曾见过夜安隐坐在一旁，望着手中的信出神。

那封病重时依旧不忘为孩子打算、想将其托付给信任的兄长而写下的信。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而方才那一番话像是直直朝人伤疤上刺去，格外锋利，好像会长出利齿，食人骨肉。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晏惊阑呐呐地道歉，但夜安隐摆摆手道“无事”，并不在意的淡然模样更让说错话的人愧疚。

“事出有因，你心里有气也是我有错在先。”

夜安隐语气温和，将错处归于自身，以期抚平面前人因愧疚和焦虑不安而紧蹙的双眉。

话落，他目光又回到手中的银白面具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二人间一时不语，晏惊阑被这沉默闹得愈发不安，就在他窘迫地想再说些什么时，眼前人忽的抬手将面具击碎，从指间落下的残片色如月光。

夜安隐叹声道：“你想知道，便告诉你罢，你本来也应该知道。”

晏惊阑还未作答，只觉脚上被什么东西触碰，低头一看，竟是影子中浮出一只只“小手”，将他往下拽着。

下陷的力道极大、速度极快，不容晏惊阑反应，就被拉入一片漆黑之中，然后穿过一层类似于子虚门结界的柔软屏障。

视觉回归，发现眼前景象已变，似乎置身于一个藏书楼中，视线内皆是高大的书架，整齐摆放着各种书籍。

被如此浩瀚的书海震撼，几秒后晏惊阑才回神去琢磨自己身在何处。

他本以为这里和子虚门一样，是结界内的空间，但当想要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时，手指竟穿透过去。

晏惊阑愕然，看着没入其中的手掌，并没有对眼前之物的任何触感，心下一横，迈步向前一撞，直接穿书架而过。

又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结果，而自己连真气和法术都施展不了，这般奇异之事也晏惊阑不免联想到以前听过的灵异志怪。

莫不是变成了可以穿物而过的的鬼魂？

晏惊阑没忘记自己是如何到这里来的，遂大喊几声夜安隐的名字，但声音如同落入无底深渊，没有半点回应。

晏惊阑暗道奇怪，也不停在原地，索性闷着头向前走，这才发现这处地方比想象中的大，在其中穿行走了半炷香时间，又穿过一个书架时，晏惊阑停下了脚步。

目光所及之处终于不再摆放着一排排书架，而是支着张小桌，有个五六岁模样的孩童端正地坐在桌旁。

那小孩有些清瘦，发如乌木，半垂的眼眸认真阅读着面前摊开的书籍，许是文字晦涩，细长的眉毛有些打结。

待晏惊阑看清这小孩的容貌后，心中疑道：这不是……

“你在这啊。”

身后传来的说话声把晏惊阑吓的一跳，见夜安隐不知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