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如此看来,之后或许还会有人失踪,应当留意。”
叶娘说话时,双眼一直盯着桌上纸张,一副很上心的模样,不多时她忽然起身请辞: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语罢转身,本就是打定主意就会立刻行动的性子,动作自然也丝毫不显滞泥。
“师姐!”
不知怎的,晏惊阑见对方走的干脆,莫名生出被抛下一般的慌乱,噌地站起,抬手抓上对方手腕,碰到时猛然觉察自己极为不妥的行为,虚握一瞬便收回手,掌心的灼热似乎烤过整个身体。
叶娘停下脚步,侧身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晏惊阑本想挽留,但在对上叶娘那不兴波澜的眼眸时发觉并无让人非留不可的理由,只得道:
“师姐有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帮忙?”
“今日司师兄也在江兴,刚好有事找他,就不劳烦师弟了,替我同魏姨和清恬道别。”
说完,叶娘颔首一礼,踏出大门,背影很快消失在街上人流中。
找司师兄?师姐怎么能和这种人深交呢……
司流水嗜赌,子虚门皆知,而江兴青楼楚馆、酒家赌坊又是出了名的,他会去什么地方不言而喻,许是晏惊阑对赌博没有好感,连带看司流水也不顺眼。
收敛目光,坐回凳子上,凳腿与地面发出清锐的摩擦声,晏惊阑有些恹恹的模样,许望看在眼里,嘿嘿笑道:
“叶道友可有道侣?没有的话,晏弟……”
“许兄说笑了,我对叶师姐只有敬佩之情。”
晏惊阑自己认为只是感念叶娘多次帮助,可语气却不似说出来的话般言之凿凿。
“哦——原来是敬佩之情啊。”许望重复了一遍,弄眉轻笑。
晏惊阑咳嗽两声道:“许兄比我年长,才更该考虑终身大事吧?”
本只是转移话题,却没想到许望一下红了脸,小声道:
“我和年姑娘约好了,等处理完魔教之事,便娶她为妻。”
年姑娘便是杨年年,之前雨夜破庙救下的杨氏姐妹中的姐姐。
失踪女子很多来自章台街,杨年年也是章台街青楼的花娘,对街上青楼酒家都很了解,在许望查找时出了不少力,一来二去,两人便互生情愫。
晏惊阑先前不知,此时听过后先是为许望感到开心,而后想到杨年年的身份,有些迟疑道:
“许兄不介意年姑娘的出身?”
许望认真道:“这段时间相处,我能感觉到年姑娘生性纯良,便已倾心于她,至于出身这些,我并不在意,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是我狭隘了,祝许兄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弟弟可准备喝喜酒啦。”
晏惊阑抱拳道,他不怀疑许望看人的眼光,由衷替其感到喜悦。
许望本来长相身材算粗犷壮硕的,这时红脸羞涩显得有些滑稽,可目光中带着柔软,笑容纯粹而真心,对晏惊阑附耳道:
“之前年姑娘说想看梨花,我今日便去城外采了,一会给她送去。”
梨花开,春带雨。①
晏惊阑瞧着许望喜笑盈腮,春风满面的模样,有些感染触动,心中模糊有一人影,似乎明白了诗人为何会写出“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样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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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碧波楼这样的酒楼,在江兴有不少,雕檐飞白云,轩窗垂珠帘,凭栏便可俯瞰一水风光,倾听舟船歌语。
二楼一间雅阁内有三位客人,其中一男一女在案前对坐,女子脸戴黑色面具,手里把玩着一条青玉鲤鱼,身后站着个颊侧有疤的独臂男子。
“说吧,这次又找我什么事。”
先开口的是坐着的男子,他斜倚在扶手上,束发微散,有几簇继承了主人的不羁,胡乱地翘起,衣装也不甚整齐,外袍半滑在臂,索性生的眉目俊美周正,倒也能说一句气质风流。
话间拿起茶杯灌了一口,对着女子身后的独臂男子抛了个媚眼,道:
“要不是看在宿郎的份上,我才不稀得喝你这茶。”
“司流水,你对公子放尊重些!”
宿莽怒道,若不是自家公子有求于人,真的想抽刀批了这个家伙。
“啊!”司流水一手做捧心状,一手指着面前坐着的女子悲痛道:
“都是你在中作梗,才让宿郎这么讨厌我!”
“你……”
“行了行了,你俩一会再打情骂俏。”
那“女子”终究听不下去,遂出言打断,而声音却沉若玉琴最低哑的弦音,分明是个男人。
“公子,我和他……”宿莽有些愤愤,但想到还有正事要商谈,只好闭了口,沉默退后。
“流水兄可知……”
“别叫我名字,和你不熟,也别叫我哥,你个老妖怪比我大两百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