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同境界的你,能维持多久呢?
将朱红织金的披帛挥扬,其上烈焰燃烧,状若炎龙,随着冉红蕖的动作,升腾成冲天的赤浪,红云遮天,火雨浇盖而下,不少藤蔓被火舌噬成黑灰。
在灼烧中,麒麟的气势比之前矮了许多,叶娘紧握枯枝,召出新的绿藤填上被烧毁的空缺。
尽管烈焰来势汹汹,但藤蔓生生不息,仿佛无穷无尽的从地下冒起,倒也稳稳抵挡住冉红蕖的攻击。
震响迭起,尘飞石走,时而烈火倾压而下,时而藤兽挥爪分斩炎浪,法术余威时不时溅至真气墙上,而后如湖面点点涟漪扩散消去,并未波及到看台上分毫。
晏惊阑舍不得将视线从台上移开须臾,之前也旁观过修道者间的战斗,不过宿莽两次出手,连刀是怎么出的都还没看清,就已经结束。
破庙遇许望那回,虽执镗与魔教三人缠斗且招式凌厉,但毕竟境界不及,习用的法术粗浅,自然不会像眼前这般震撼人心。
直到一炷香时间到临,耿直声若洪钟长念一声“结束”。
冉红蕖脸上还带着对酣战的意犹未尽,掐指念诀,熄灭披帛上滔天烈焰,挂回臂弯,如黄莺出谷的嗓音中带着赞许:
“祝贺师妹,今日之战,红蕖佩服。”
“冉师姐谬赞。”
叶娘一手撑在枯枝上,语气能听出几分疲惫。
神器极其耗费真气,若非有时间为限,她方能维持不落下风的局面,怕是再过几个回合,丹田处最后一丝真气都要用尽。
没有真气供给,盘踞小半个擂台的麒麟摇晃几下,轰然倒地,原本生机勃勃的藤蔓肉眼可见得干瘪,纵横寂静的枯枝让人无法想象数秒前盎然蓬勃的模样。
片刻后众人从方才场面中回神,一时掌声如雷。
“今天真是来对了,太精彩了!”
走下看台,陆赳武眼中仍光彩熠熠,还沉溺刚刚所见中,不停叹道,因激动而微红的脸上掩不住的向往。
“确实,两位师姐的法术令人叹为观止。”
向来少言的梁北鸿主动接了话头,但也不忘挖苦陆赳武一句:“不过看你现在的模样,怕是这辈子也到不了师姐们的境界。”
“少瞧不起人了!”
修道者多少都有些傲气,陆赳武自认天赋不差,听到这话有些不忿,但他并非蠢钝,想到自己这段时间修炼有所懈怠,遂不再争辩,目光飘忽几圈落到梁北鸿身上,吞吞吐吐说:
“以后我们一起修炼吧,可以互相监督共同进步。”
梁北鸿露出看傻子的嫌弃眼神,语气不太好地说道:“修炼是自己事,你若真想找人一起,为何不找晏哥?”
“你我修为相近,最合适不是吗?”陆赳武如何看不出来梁北鸿满脸的拒绝,但只是瞟了眼晏惊阑一眼,坚定摇头:
“再说晏哥太勤奋了,连觉都不睡,我跟不上……”
忽然被提起,晏惊阑无奈笑笑没说什么,他自来后只有一晚回过屋舍。
夙夜勤勉的原因一部分是对更高境界的渴望,最根本的还是在于那“阴魂不散”的噩梦。
幸而修道以后几乎没有感到过困倦,打坐修炼即可恢复精力,晏惊阑也就愈发不愿躺在床榻上,花几个时辰去做噩梦了。
修道者确实不用寝息来回复气力,但睡眠对元神的温养作用是不可或缺的,若过多时日无眠,就像一根长久紧绷的弦,会有支撑不住而崩断,元神便会受到极重损伤。
晏惊阑不知这道理,元神还未遭损,脖上那块玉当居首功,只是避害能力终究有限,而他最近更易波动、不受控制的情绪,便是大厦将倾的前兆。
此刻陆赳武和梁北鸿又拌起嘴,见没有动手的趋势,晏惊阑懒得劝架,任他们像精力旺盛的稚兽互啄。
东张西望时看见司流水,晏惊阑想起应该去感谢感谢,便和陆梁二人说了声,抬步向道路另一边快步走去,将人叫住。
“所以你就是来和我说声谢谢?还有别的要说吗?”
晏惊阑闻言,眉心飞快皱了一下,之前打赌就被坑了一回,又被蒙在鼓里差点掉水,加上知道司流水身份本事后,更觉眼前这人表面落拓不羁、实则深藏不露,一肚子坏水,生怕再被算计什么,便摇头道:
“其他没有了,师弟就先告辞了。”
司流水抬眉,哭笑不得,看着晏惊阑道完谢就欲转身离开,避他如蛇蝎虎狼的态度,不禁反思之前将人骗进门的行为,是不是真有点过分。
不过始作俑者又不是我。
这般想着,司流水伸手勾住晏惊阑肩头,仿佛很熟悉般亲热道:
“先前是我做的不好,你看我这人自在惯了,细处多有得罪,现如今也是一家人,师弟切莫与我计较。”
克制住将司流水推开的冲动,晏惊阑维持着礼貌倾听的模样,暗想着如何借故脱身,归心似箭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