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惊扰,向公子赔罪。”
被打断话头,晏惊阑微愣,直直看着面前女子,离近些后才觉对方眉眼十分熟悉,但自己并不能将她与相识的女性对上,于是问道:
“你来做什么?你认识那房中的人?”
方才的话没有将人糊弄过去,安寅心中默道这傻小子变谨慎了,忽然冒出个主意,起了玩心,遂掐嗓道:
“漫漫长夜难捱时,奴家便能帮人寻个良宵。”
刻意为之的柔软声音,暗含深意的言语,睁眼说瞎话时保持从容不过信手拈来。
缩骨后个子不比先前,安寅仰头,对上晏惊阑的视线,那双清亮的琥珀色眸子多了些窘迫,见人侧头时耳廓发红,终忍不住浅笑出声。
晏惊阑虽未经□□,却也非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这般明显暗示下,明白对方身份应和杨氏姐妹相同,柔媚的笑声让他有几分羞恼,下意识看过去,又被盈笑的眼晃了神。
“你刚刚是和宿大哥……”话讲一半,晏惊阑才反应过来在说混话,忙连连道歉。
安寅自然没觉冒犯,而是故作黯然神伤道:“小女子面容丑陋,那位大人没有看上,被赶了出来。”
“宿大哥不会以貌取人,他可能只是……”
喜欢刀。
平时都冷着张脸的宿莽,唯有在擦刀时,眼里的冰才会消融,仿佛手上坚硬锋利的物件是此生挚爱。
晏惊阑当然不会说出后半句,挠了挠头,接着语气肯定,道:“你不丑,真的!你的眼睛和我表哥很像,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安寅闻语怔神须臾,昔日被人夸赞过外貌,但心知不过是礼貌和奉承,今朝同样的话从晏惊阑口中讲出却感不同。
明明面前人容貌已近乎成年模样,却还是因自己几句不走心的玩笑,青涩地遮掩慌乱和害羞,更在听到自贬之语时,急忙否定,目光躲闪,可其中的真诚如清澈小溪,切切实实地流淌出来。
“多谢公子谬赞,若无事,小女便告辞了。”
安寅担心再多说几句,会被看出端倪,却在转身时被拉住手腕,克制住惊诧回头,挑眉看向满脸涨红的晏惊阑。
“我……在下唐突。”
大眼瞪小眼呆了片刻,晏惊阑才触电般将手一松,方才也不知怎地,见女子要离开,下意识想挽留,便冒失将人拉住,在对方疑问的眼神中,憋出一句:
“能……陪我聊会吗?我有些问题想问……”
自觉失言,奈何话如落雨难回天,晏惊阑说完后看着脚下,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在脑袋低的不能再低的时候,耳边听见商音般清脆的话语:
“公子,我们进去聊?”
晏惊阑呼吸一滞,缓缓抬头,安寅已提裾迈入房中,侧身看来时,黑瞳中似泛有千言,欲语却休。
“我不是这个意思……”
“廊上或有旁人,难不成……公子是怕我?”
那双眼一旦含笑,便细细弯起,眼尾胭脂泛红,平多几分勾魂乱神,晏惊阑感觉心跳如鼓,脚不听使唤跟了进去。
落闩转身,晏惊阑还没有反应过来,怀中被扑了个满怀,惊的他退步撞在门上,张嘴欲言,鼻子却嗅到怀中人的气味,淡淡脂粉香下有着隐隐的干澈味道,难以忽视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未等晏惊阑仔细琢磨,颈后贴上的手,掌心微凉,激得他浑身一颤,有什么在脑中呼之欲出,却在手指捏住对方面纱一角时,意识的弦被剪断,昏了过去。
把晏惊阑往床上一丢,扯过被子盖住,安寅长舒了口气,摇摇头喃喃,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这傻小子,‘色字头上一把刀’的道理都不懂。”
巷子里已经没有打更人的声音,安寅抬步时想到晏惊阑睡梦多恶,又折回身,给塌上人按了几处助眠的穴位,而后翻窗离去。
落地后走了两步,察觉到异样之处,抬手往脸上一摸。
面纱……许是搬人的时候掉了,下次得换个不易脱落的。
安寅没有在意,回望一眼,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次日晏惊阑醒后,花了好些时候才想起自己被弄晕这事,忙把浑身上下看一遍。
若说那女子图钱,可身上也没少什么东西。看着手中的翠色纱巾,任凭如何回忆,都不曾看清面纱下的脸。
琢磨着找宿莽问问女子有关的事情,晏惊阑正往外走,低眸瞬间,抬起的手停在了半空,脚生根似的定在原地。
门闩依旧插着,没有被动过。
耳朵哄了一声,回头看着大开的窗户,外面曦光正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