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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个变态,她兀自尬笑一声。
“嘘!”红叶抬起另一只手,晃了一下手指,示意柳融转过身去。
她刚醒,气息不稳,腿软体乏,支撑不了太久。原本应该待在房中休息。考虑到各峰弟子都在,万一被发现人在掌门房中,她不想暴露真实身份,也不愿连累孟逸,祝余解释不清楚,淌一身浑水,不合适。就出来了。
恢复到盈海境的这段日子,耳听八方,多少听闻了弟子们的议论,一个个信口开河,分明在欺师灭祖,她又好气又好笑。
刚才,蒙木人在会场,可目光始终锁定在她所在的房屋周围。还好祝余设了结界,她看不见他们共处一室,要不然,跳进天泉都洗不清。
出门后,她和小丫头商量,如果被逮住,就说偷溜上来的,任凭责罚,绝不反抗。
其实,违反规矩的仅她一人。小丫头昏迷期间,在灵海的滋养下,体内道苗已迅速成长为一株道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此时的她,越过离境,直接突破了琼立,可目视耳闻方圆三百里,在此范围内的山鸡、野兔,或是敌人,她能做到人未至,剑先行,与之缠斗。有资格前来云霄峰。
想到剑,她心头一沉。
小丫头与青霜剑诀契合,但青霜剑早就消失,剑阁内宝剑众多,可在她心里,没有一把配得上丹阳师父的剑诀。
她一直记得那把古剑。剑长三寸六尺,剑身苍绿,一面刻着太极阴阳图,一面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青鸟。利剑出鞘,发出一道幽深的绿光,可震慑万魔、慑服群英。
可惜,大战时,情势危急,师父与剑一起没入了镇魔渊。
孤身返回邙山,她把道殒在北境的师兄师姐及其佩剑都记录在了《剑宗史》和《剑录》中,唯独师父和青霜剑,心中有相,但怎么都呈现不到纸上,落笔即错,令她十分困惑。因此,无论是天机阁还是浮云殿,师父的五官都用折扇遮住,而青霜剑,只留名,未配图。
回阳丹火气太重,体内燥热,她问身旁的人:“咱去找个水池?”
寒露轻轻“嗯”了一声。
徒弟的手掌好烫,她摸了摸她手腕,也烫。这种症状,以前在山洞出现过,就在她重伤醒来,拽住她的衣袖喊“师父”的时候。
好久没见她如此虚弱,暂不清楚原因,无论如何,让她舒服是当务之急。
“去哪里找?”她低声问。
第一次来云霄峰,不熟悉周围的环境,要在茫茫峰峦中找一个水池,难度很大。
有人靠近她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扑在颈上,浑身一阵酥麻,她不由得缩起脖子。听到“你看一下”,她问:“怎么看?”
小丫头笨得要命,红叶被逗乐了:“闭眼,按我说的做。”等笨蛋乖巧地闭上双眼,她说,“吸气,再轻轻呼气,以灵识催动体内灵气,使之汇聚在眉心,然后......”她话未说完,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一句“谁让你睁眼了”即将出口,意识到了什么,便问,“看到了?”
“嗯。离这儿不远。”寒露眉开眼笑。
《入门心法》上说,突破离境,可目视百里,她以为她达到了和紫竹林的同修一样的境界,心里高兴,便表露在脸上。
搀着徒弟前往水池时,她想,徒弟悟性一等一的好,博览群书,什么都懂,可惜体质太差,迟迟扎不下道根。不过,好事多磨,她坚信,她家徒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将来必成大器。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掌门的房中醒来。
她只记得孟师姐带她们前往云霄峰,长剑在高空穿梭,她冷得瑟瑟发抖,再就没了。
她醒来时,徒弟坐在桌边喝茶,递给她一颗丹药,说是掌门所赐,必须服用。
她以为掌门将她们关起来,是不想事情闹大牵扯到孟逸,继而影响云霄峰和剑宗的声望,待到大会结束,他会亲自处罚她们。毕竟给过“下不为例”的警告,耐心估计用尽了。心中正忐忑,房门突然大开,守在门外的人东倒西歪。她还愣着,就被徒弟拽住衣袖,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为由,拉着一溜烟狂跑。就这么东跑西窜,闯到了会场。
“扑通——”,有人迫不及待跳进了水池。她坐在岸边守着。
“你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怎么弄的?”
这个问题,她一醒来就问了,徒弟忙着一杯接一杯地往肚里灌茶,没回答她,此刻也不奢望得到答案,反正,她习惯了她兜着秘密不坦言。
“你猜。”红叶说完,见小丫头耷拉着脑袋很不高兴,就撩了一波水洒到她身上,“我跟掌门干了一架。”人家分明不信,甩来了一个白眼,她改口,“我没站稳,从剑上掉了下去,还把你也拽下去了,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停顿了片刻,冒出一句“抱歉”。假模假式。
徒弟面带愧色,寒露轻松一笑:“没事儿,咱俩福祸相依,你我之间,不必说‘抱歉’。”她长叹一口气,“说到底,还是为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