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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一颗丹药,红叶佯装受宠若惊,礼貌言谢,却并未立刻吞下。
祝余说安抚住了蒙木,看来蒙木只是表面退让。手上的摄魂丹就是佐证。
灵都峰距离神望峰极远,以蒙木目前的修为,视线无法触及此地,就想以此来监视她,摄取一缕生魂放于神望殿的紫砂盘中,从此,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中。
徒弟办事谨慎是好事,可这丹药不能随意吞食。一想到往后一言一行都被人盯着,她浑身都不舒服。仅是祝余的一双眼睛,已经让她够头疼的了。况且,吞了它,蒙木还可以通过紫砂盘处罚她。生魂受创,其主身受其苦。这和被关押在诏狱有什么区别?她不想行为举止太过被动。
“谢谢。”白宿一副不盯着她当面吞下不罢休的姿态,她只好将药丸放入口中,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简单行了礼,转身离去,一走进密林,就急忙吐了出来。
“味道不好吗?良药苦口利于病。”寒露见徒弟把白师兄赠送的丹药吐了,想劝她别太矫情,话到嘴边,知道无济于事,又打住,“把你送回去,我再回来。”
做戏要做全套。既然说了伤病未愈,以防她半路晕倒,得把她搀着送回沉香亭。
“步伐错了。”红叶说。
“嗯?什么?”寒露一懵。
“吸气时抬左脚,呼气时抬右脚。”
寒露不明就里,先照做,而后愣住。身体似乎突然轻盈了许多,体内一股暖流缓缓上升,十分舒服。
“你怎么知道这些?”她又惊又喜。
“看书。”红叶扬了扬手中的心法,顺便撑了一下手臂,挣脱搀扶。让熊孩子搀着,感觉自己像年迈的老人一样,她不乐意。
寒露边走边翻阅书册,《入门心法》的后面几页是境界层次介绍,心法内容只在前两页,总共三百多个字,她逐字逐句读了三遍,还是没找到哪一句教了走路的方式。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到门口了,红叶背手站住,等着熊孩子推门,却见她一头撞在门边上,眼睛还盯着纸页。
“笨。”门开了,她抬脚进去,坐在桌边。
寒露合上书册,心法已经记在了心里,可含义还未理解透彻。煮好了茶,徒弟细酌慢饮时,她从桌上的药包里取了一颗丹药,把它当豆子嚼。
熊孩子手不释卷,红叶深感欣慰。
山洞里时,这人静坐一会儿就屁股上长了刺一般到处疯跑,压根稳不下心来,此刻竟有几分认真,属实难得。
但愿不是片刻热度。她想。
修行即为修心。心念不稳,根基不牢。心境不纯,后患无穷。熊孩子心思纯良,只要能安稳其心,不出几年,如黄立春期待的那般学几招保身之术,倒也不难。
耳畔传来嘎嘣脆响声,她摇了摇头。
前几日,杜若每日来给熊孩子送药,都会顺便给她带一包丹药,美其名曰“师父关爱弟子”,在她看来,分明是梅见把无处配发的残次品丢给了她。
送一次,可以理解为把弟子扫地出门后良心不安,接连送七次,毋庸置疑,是梅见最近又搞出了一堆鸡肋。食之效用极低,弃之倍感可惜。正好逮到她,便一股脑丢来,还博得个“善待晚辈”的名头。
她咽不下去,便推给熊孩子解决,对方不但不嫌弃,还嚼得津津有味,她不禁怀疑,莫非熊孩子也失去了味觉,尝不出这些“豆子”味道又苦又涩?
“心法说,‘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必静必清,乃可长生’,是说要静心守神,抱元守一?”
闻言,红叶挑了挑眉。熊孩子比她想象中的悟性要高。孺子可教。
“你该回鹤汀凫渚了。”她说。
寒露回到训练场,这些人中,她上山最晚,大家已经练剑了,她才从扎马步开始。
以前黄立春给她偷的心法上也有扎马步,她驾轻就熟,找了一处安静的角落扎下来。双臂打直,向正前方撑开,双腿微弯,屁股后蹲,保持不动。原来,无论将来修习多么高深的功法,要练的基本功都一样。
手臂一沉,落了两个花瓶,情况太突然,她没反应过来,“哐——”,花瓶落地。
她环顾四周,不知是何人所为,也不做深究,把碎瓷片收拾干净,又扎下马步。直觉告诉她,这不是恶作剧,而是一种训练。
果然,不多时,花瓶又落了下来,三个,两个落在手臂上,一个落在头顶,比刚才的更大更沉。
心中有预期,便时刻准备着。她稳稳接住,脑袋还行,手臂一阵酸痛,只能咬牙坚持。
大殿里,孟逸作势要再丢三个花瓶过去,摞在那三个上面,却被拦住。
“欲速则不达。”金翎说。
“谁要帮她了?我不过是趁她还没突飞猛进,欺负一下她,免得以后再想动手,又打不过。”孟逸放下花瓶,双臂环于胸前,看着不远处表情坚毅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