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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让小猪把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拿掉,嘴上答应着“好好好”“会的会的”,却在她离开剑宗没几天就恢复如初了。该打!
她抖了抖衣袖上的花瓣,瞪了朱槿一眼,听到一声悠长的“哇~”,顺便瞪了一眼没见识的熊孩子。
寒露从没见过如此奇妙的情景,“哇”声刚起,与徒弟冰冷的目光相触,急忙闭上嘴巴。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她和江离对视一眼,尴尬地挠了挠头。
徒弟太不给面子了,好歹她是师父,怎么能用那样恶狠狠的眼神看她?吓得她刚才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低声和江离聊了两句,得知了大腹便便之人的身份,惊讶得合不拢嘴。
话本上的摇光峰峰主,面如冠玉,鼻若悬胆,剑眉星目,身材颀长......总之一派玉树临风之姿。这一刻,她严重怀疑自己读了假书。
身旁的大人物还在客套,忘弦不愿意去剑宗,掌门和峰主执意邀请她前往,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她感觉索然无味,便双眼盯着上空,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
在她的设想中,有朝一日,她会搀着师父登上那条剑道,然后傲立于云端,仰望苍穹,俯瞰元极大陆,体会“一览众山小”的快乐。徒弟多半不乐意陪她一起,但一家人要有福同享,她非得把她拽上去不可。
直到大人物登上剑道飘飘然远去,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寒露遐想连篇时,红叶回答了江离的几个问题,提及姓名,用了“霜降”。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江离希望她们立刻前往剑宗。红叶没有意见,鉴于熊孩子还在发呆,她伸出手,想把她一巴掌拍醒,犹豫了片刻,只摸了摸她的脑袋。
“醒醒。”她说。
熊孩子没有反应,她又喊了一声。接着是第三声,第四声......喊到第七声,她已经极不耐烦了。
这个画面,在江离看来,是年长的姐姐在呼唤妹妹,声音不大,语气轻柔,极具耐心。他心想,金兰姐妹就很不错,非要弄成师徒,怪别捏的。
两百年前,与他同期拜师的,也有一对金兰姐妹。如今,一个是掌门师伯的得意弟子,为了突破境界,已经闭关百年,是他们中的佼佼者。一个掌管剑阁密匙,处理天宝峰大小事务,是梅见师叔的左膀右臂。
脑海中闪过其中一人的身影,他将袖中的瓷瓶紧紧握了握,记起了更重要的事。眼前的两人,最迟明日就得服用噬骨丹的解药,否则神鬼难医。
掌门师伯离开前回头看了看霜降,又看了他一眼,他不知何意,但明显感觉到师伯对霜降很感兴趣。
先前见师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虽没有忘弦那般想法,但也觉得奇怪。原以为他们是旧识,可霜降说此前素未谋面。难道师伯准备再收一个徒弟?
灵海丰盈的确难得,可是,霜降身负隐患,按照宗规,得送去蒙木师伯那里。
他思忖片刻,理不清头绪,干脆不理。
不远处,那只逃走的锦鸡拖着长长的尾巴在草丛中穿梭,像极了身负重伤的老者蹒跚前行。一声嘶鸣,哀伤又凄厉。
寒露回过神来,见徒弟的手还放在自己脑袋上,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开。
“我看见师父了。他受了伤。”她说。
红叶没有作声,心中十分讶异。
刚才,她正轻拍熊孩子的脑袋,体内突然一股清气回旋上升,灵台顿时一片清明,灵海翻涌的同时,她看见黄立春在山道上行走,拄着拐杖,好像是受了伤,脚印中有血,走得踉踉跄跄。
功力恢复期间,她的气息极不稳定,时而连三里外的路都看不清,时而又能远观万里,看见那一幕,她一点都不惊讶,令她惊讶的是,熊孩子怎么会看到?难道是自己将手放在她头顶,气息共通了?
她心中狐疑,见熊孩子眼泪花花,便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别人哭哭啼啼。一直以来,她都认为,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唯有变强。当年眼睁睁看着数千同门惨死在魔军手上,她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那时才知道,原来,最极致的苦痛,是喊不出一个“痛”字,也流不出一滴泪的。
熊孩子毕竟年少,十二年光阴,人世间带给她的,还是最温热的感觉,那些家破人亡的巨变,沧海桑田的变迁,她没有亲身经历过,也想象不到,只会专注于眼前的悲欢离合。
“先看看铃铛。”她说。
黄立春为了说服熊孩子,撒了许多谎,其中一个是,铃铛出现裂痕,代表他受了伤或生了病,铃铛破碎,说明他已经亡故,如若不然,他便安然无恙。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嗯。”寒露战战兢兢取下脚踝上的铃铛验证,见它完好如初,长舒一口气,“是我瞎想了。”破涕为笑。
待到情绪缓和下来,她对着铃铛讲话:“师父,你到哪里了?不用担心我。我这边一切都好,今日见到了剑宗的......”耳边传来徒弟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