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画
君无殇还未走到门口,就看见屋子里还有微弱的烛光,摇曳不定。
他还没睡?
君无殇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推开门,看见柏云兮坐在桌边,手撑着脑袋,困得睁不开眼。
大抵是还残存着一丝意志,柏云兮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问:“你回来了?”
“嗯。”君无殇看着他打了个哈欠,“为何不去床上?”
柏云兮扶着腰慢慢站起来:“这不是在等你嘛。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睡得脖子好痛。”
君无殇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走过去想帮他捏一捏,突然记起了什么,缩回了手。
柏云兮没有注意到,只是半眯着眼想上床睡觉,却在空气中嗅到一股淡淡的胭脂香粉的味道。
他转头看向君无殇,不信邪地凑近些仔细嗅了嗅,怀疑自己闻错了。
不对,他没有闻错,君无殇身上确实有一股香味。
柏云兮立马神色清明了点,狐疑地问:“你去哪儿了?”
君无殇刚要开口,就被柏云兮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你该不是背着我找了别人吧?”
君无殇:“……”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没。”君无殇说。
“那你这香粉味儿哪里来的?”柏云兮凑得更近,不由得皱了皱鼻子,喃喃道:“难闻死了。”
君无殇不动声色地稍稍后仰,道:“去青楼找人。”
“青楼?!”柏云兮有些惊讶,“这么晚了谁还在青楼?”
君无殇差点就脱口而出,幸好忍住了。
准新郎在大婚前去青楼潇洒,这听起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何况这个鬼王是真心参加婚礼,君无殇也不愿破坏他的兴致。
因此君无殇直接转口说:“朋友。”
“朋友?”
柏云兮狐疑地盯着君无殇看。
君无殇脸色一点没变。
柏云兮点点头,破天荒地没有继续追问,乖乖地上床睡觉。
君无殇就躺在床边的地上,听着旁边的人呼吸渐渐平稳,才安然入睡。
不过在入睡前,他特地坐起来检查了一下柏云兮的被子,都要盖好,不然肯定会冷。
第二天,君无殇比柏云兮早醒。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绒被,撩开床幔看了眼,柏云兮还在睡。
某个鬼王睡着的时候比平日里少了几分灵气,多了几分柔和,看起来异常乖巧。
君无殇默默地将他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给塞了回去,小心翼翼地不敢把他吵醒,然后再掖好被子。
柏云兮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眉头微皱。
君无殇鬼使神差地伸了伸手,而后又缩了回来,什么也没碰到。
他放好床帘,直起身将地上的被褥收拾好,离开里屋,伸手打开一半房门走出去,再轻轻阖上。
旭日东升,阳光洒落石板路,两旁草色映衬青灰,露水点缀绿影。
君无殇穿过小道,问过了路过的弟子,停在冼桓松的院子前。
按道理说,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没醒,他却清晰看见院子中一个站定的人影。
冼桓松身着素蓝色修身衣裳,双眼被黑布条蒙住,手臂一挥,剑气扫过落叶尘灰。
等一套剑法练完,他的额头上已布满细细薄汗。
就在他喘着气,想取下布条时,一道声音率先制止了他。
“手臂再抬高两公分,腿打直,肩膀放松,摒除杂念,不用眼睛,要用心。”
冼桓松听话照做,调整好姿势,又把刚刚的剑法重新练了一遍,才收势。
冼桓松收回长剑,取下黑色布条,抬手稍稍挡下耀眼的阳光,看向君无殇。
对方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多礼。
冼桓松随意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小石桌上拾起几个梅花镖,抛了三个给君无殇。
“记得你以前不起这么早。”
君无殇拇指摩挲着梅花镖,然后掷出一枚,稳稳嵌在树干中。
“以前是爱睡懒觉,”冼桓松也扔了一枚出去,“现在不了。”
君无殇没接话,将手上剩下两枚梅花镖一同掷出,一枚还是砸在树干上,另一枚则是撞到了树干上的梅花镖改了方向,直直地嵌入旁边的树桩。
冼桓松见了,同样掷出两枚梅花镖,但没有控制好力度,梅花镖在空中发出刺耳的擦撞声,最后一枚砸中了树桩,一枚掉到了地上。
冼桓松看着地上的镖,眨眨眼,没说什么,只是上前将所有的梅花镖都小心翼翼地拿下来,用手帕擦干净,再放回石桌上的檀木盒中。
“我果然还达不到段冥仙君的水准。”冼桓松笑着说。
君无殇摇摇头,倒是有些奇怪地看向冼桓松。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