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
时间很快来到七夕节。
这是独属于东方人的浪漫情人节,传闻牛郎织女在这天相会、“晚上趴在瓜棚里能够听见他们说悄悄话呢。”夏知蝉是这样讲。
对此,许洲不可置否。
他甚至怀疑夏知蝉的小脑袋瓜里一天天都在装着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夏知蝉翘着腿躺在他家的床上,白袜子要掉不掉,神情轻佻而松散,拿着许洲最新款的游戏机在打游戏。
许洲拉开半扇百叶窗,坐在窗边。
这边是上世纪的遗址,比不得新城区干净时髦,但透过窗外看去,还是能在稀稀拉拉的窄小门市房里见到独属于七夕的蛛丝马迹。
半价的剪头活动
挂在成衣铺外头鲜艳的旗袍和成衣,还有代销社歪七扭八的喷漆字,许洲稍稍有些近视,不过不严重,眯眼看去。
“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啦。”夏知蝉从他身后出现,手臂撑在椅背上,从这个角度看去,能够窥见许洲略略支起的后颈骨。
夏知蝉身体前倾,有宝宝沐浴液的香蹿到许洲鼻息。
许洲双手交叠在腹前,仰在工学椅上,与他距离更近了些。
他从喉咙里溢出很轻的一声喔,意思是知道了。
夏知蝉爸爸还在世时,每逢这样的节日都会为夏母精心挑选礼物。只是如今夏父故去多年,他们家也已经很长时间不过这个节了。
想起这些,胧淡思绪缠绕。
他想起旧日,爸爸一贯知道妈妈喜欢喝猪蹄汤,过节的时候再忙也会做给妈妈吃。餐桌上的温馨回忆到底已经落了灰,再想起时都锈迹斑斑,叫人怀疑真实性了。
许洲想,夏知蝉有没有想过要跟哪个女孩子过情人节呢。
又或者,他今天其实已经有打算了?
于是许洲突兀开口,家里缺了些东西,我们出门逛街吧。
既然今天日子如此特殊,那么就要趁早将夏知蝉独占,叫他分不出心思来去想别人。
“欸?现在?”
许洲已经走到玄关处,随手挟了个外套,回头看他:“就现在。”
夏知蝉说既然要买东西,那就去城区逛逛吧,他要出去骑自行车,说在门外等许洲。
少年凉如美玉的手指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出门,“已经打了的士。”
这么快?
没有给夏知蝉反应的空档和功夫,许洲将他推上车门,又转到另一边,和他一起坐在后座。
“出发吧。”他习惯于发号施令,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辆的士线条流畅,抬眼往上看,还有星子一样的车顶板,开车的司机半句话都没有,甚至连行车播报都欠奉,夏知蝉觉得哪里不大对,脑中一闪而逝,没有抓住。
相较于老城区的稀疏冷淡,新城区就格外不同。
满大街的画报和气球,甚至在街巷还有隐藏解锁的玫瑰花,很漂亮。
许洲牵他来了商贸中心,这边物价统一偏高,装潢奢华,一进去连空气都泛着甜香。
夏知蝉却步:“许小洲,你到底来买什么?”
少年个子高拔,英俊苍白,如巍峨冰川下来的古神,在人群中醒目又显眼。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看不出牌子,却仍让奢侈品柜姐两眼放光。
有站在店门推销的姑娘将手中的传单往他手边送。
许洲不接,径自向前。
夏知蝉亦步亦趋在身后跟着他,终于,许洲终于肯停下。
夏知蝉抬眼,是一个卖古法黄金的门店。
许洲抬腿要进去,被夏知蝉拉住:“你去买什么?”
他真的疑心夏知蝉是不是出生时只长了半副脑子,将另外半副都用在了装点这幅可爱脸蛋上。
显而易见,他要买黄金。
夏知蝉在网上看过这家黄金门店的营销,说自己的前身是宫廷造办处,因此身价也跟着水涨船高,是黄金中的奢侈品店。
他望而却步。
此时,有穿旗袍的店员迎了上来。
“先生,欢迎光临,您是要选黄金么?”
......
琳琅满目的柜台里,灯光打在那些黄金首饰上,简直要闪瞎夏知蝉的眼睛。
柜台小姐很快辨清谁才是真正的买主,对着夏知蝉友善一笑,就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天生自带光芒的许洲身上。
她为他们推荐店里的新款和镇店之宝。
Y家黄金出名的并不是金子,而是绝无仅有的工艺,夏知蝉见到标签上的工费,最低是从五位数起,比金子还要贵了。
其实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买黄金的反而比较少,有钱的少爷也更热衷于机车和超跑,女孩儿喜欢逛奢侈品店,买爆品,黄金其实是太太们比较喜欢的东西。
也不知许洲怎么会喜欢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