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一个月过去,贺行简的伤果真好了不少,沈悠宁面上不显,心底却是久违的高兴。
这些年因龙椅上那位防着她亲近世家子弟,每次出游时赵嬷嬷都会在一旁紧紧盯着,从未尽兴过。
如今她与贺行简成了亲,才算是彻底叫他心安,就连一个月前将赵嬷嬷扔去乱葬岗的事,他也没有过问一句。
“夫人,咱们该出发了。”
一道温润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沈悠宁皱着眉回头望去,却见贺行简半蹲在马车上笑着朝她伸出手,一身靛青色云纹襕衫相较于那日的婚服倒让他多了些许书卷气。
许是察觉她皱眉,贺行简伸出的手往回缩了缩,“是臣……冒昧了。”
“无妨,你想唤便唤吧。”沈悠宁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不许他后退半步。
与他因幼年练功满是薄茧的手不同,沈悠宁玉指纤纤保养极好,她这么一握倒让贺行简的心也跟着漏了半拍。
街道上熙熙攘攘,比那晚有过之而无不及。
贺行简下马车后便一直在旁拿香囊,扇子似的物件逗她,只可惜沈悠宁并不喜欢这些小玩意,随意应付几句,心思早已飘到别处去了。
贺行简见她眼神时不时瞥向明月楼,哪还有不明白的,那是汴京最大的酒楼,他养伤的这一个月里沈悠宁最大的兴趣便是饮酒,却从未吃醉过。
“听说明月楼近日出了新菜式,我还未曾见过,不知一会儿可否沾夫人的光进去瞧瞧?”他投其所好又不显谄媚,正是说到了沈悠宁心坎上。
“好啊。”她盈盈一笑。
这下不止贺行简,就连一旁的惊蛰都呆住了,在俩人的印象里沈悠宁并不常笑,也正因如此才显得此刻的她更为明艳动人。
只是这样的美好并没有持续太久,走着走着,几人便听见了一阵吆喝声:“烟雨楼戏班子招收学徒了,名额有限先到先得,若是公子资质出众,日后说不定还有尚公主的机会!”
一时间人潮汹涌,男女老少皆奔着那烟雨楼而去,沈悠宁此刻黑着脸,就连身旁的惊蛰也不敢上前劝慰。
混乱中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沈悠宁一时不备向前扑去,正要摔倒却被人拉住手腕一把拽进怀里。
“夫人小心。”
贺行简低头见她秀眉微蹙,与那日的酒气不同,此刻沈悠宁身上带有一种独特的清香,如她一般的清冷孤傲,却勾得他耳尖微红,只好将目光移向别处。
周围人声鼎沸,沈悠宁被圈在高她一头的贺行简怀中并没有太听清他的话,但那温暖结实的胸膛和因紧张而俞渐急促的心跳声,她倒是感受到了。
待四周重新平静下来后,沈悠宁才颇有些不自在得后退半步,离开他的怀抱,“我没事,咱们过去看看吧。”
“好。”贺行简收起心头那点私念,快步跟了上去。
有随行的侍卫开路,沈悠宁一行人很快挤到了最前面,只听那班主笑眯眯道:“诸位可还记得咱们烟雨楼以前的名伶贺行简?”
“他幼时父母双亡流落街头,机缘巧合之下被我捡回烟雨楼收为徒弟,而后我更是将浑身技艺倾囊相授,如今娶了公主更是风光无限!”
经他这么一煽动,那些眼瞅着自家孩子仕途无望的百姓纷纷涌上前询问如何报名。
沈悠宁正要发作之际,一旁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尚公主有什么好,不过是一些科举无门之徒想攀龙附凤罢了,别看那戏子表面风光,背地里还不知被公主如何作弄呢。”
李九安侃侃而谈,忽然一记眼刀飞来。
他莫名缩了缩脖子,寻着根源看去却见那女子美若天仙,衣着不凡,浑身上下更是散发着一种高不可攀的气质,连带着身旁的那个男人都透着一股子清贵气。
那姑娘想必是哪家千金吧,看衣着怎么也得是三品以上,若是自己能求娶……
这头李九安还在做着白日梦,那头一旁的友人追随着他的目光,而后指着那女子身旁的男人惊呼道:“贺行简?他就是烟雨楼以前的名伶!他在这里,那他身边的女子不就是……”
李九安平日里自诩清高,自是没去过烟雨楼这类声色之地,又何谈见过贺行简?
如今友人这么一喊,声势之大将周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待众人看清后更是纷纷跪地高呼,“拜见长公主殿下,拜见驸马爷……”
沈悠宁看着脚边乌泱乌泱跪了一群人,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随即恶狠狠地瞪向那两位罪魁祸首。
方才下马车未戴帏帽,如今被这么多百姓窥见真容,她真恨不得将那俩人生吞活剥了。
所幸惊蛰打小便跟在沈悠宁身边伺候,眼下见公主的脸色她还哪有不懂的,当即转身离开人群去马车上取帏帽去了。
“都起来吧。”待沈悠宁系好帏帽后,方才对着脚下的百姓道。
“是,是……谢殿下。”百姓纷纷起身,那对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