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考

转眼就到了周五，排位考终于来了。

安城一中高三理科一共有12个班，加复读生将近800来号人。排位考的考场顺序按照高二期末的成绩从高到低，浩浩荡荡安排了20几个班级。

于之微上学期考得还可以，排在第43名。考场上的人渐渐坐定，她坐在2班后排最靠窗户的位置上，看着这些优等生的后脑勺，一时有点感慨，下次再回到这里也不知要等多久了。

九月的空气还带着热意，头顶的电风扇呼呼呼地转个不停。于之微放置好考试工具，盯着黑板上的挂钟，等待着监考老师的到来。

陆百川从教室的前门走了进来，只见他单肩背着书包，一手拿着水杯，不紧不慢地走到靠近讲台的位置，单脚把椅子勾开，书包轻轻一甩精准地落在桌子正中，坐下，从书包里掏出文具，再关上拉链，放在地板，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中带着优雅。

真是赏心悦目啊，不怪以前的于之微会如此迷恋陆百川，从长相到气质确实是她的菜。

呵呵，现在有点阿姨看小鲜肉的心态了，于之微自嘲地笑笑。

——

监考老师用手沾水点了点卷子，分成四份，依次从前排传了下来。

伴随着老师不带感情地提醒：“共两张试卷，先检查有没有漏，再写上班级、姓名、座号……等铃响才能动笔答题。”

气氛一下子凝重了。

于之微先翻到默写题，李商隐的《锦瑟》，陶渊明《归去来兮辞》，归有光《项脊轩志》，屈原《离骚》。

很好，就一题没背到。

她又快速看了眼作文题目，是一篇材料文，以“和谐”为话题写一篇文章。

嗯，不难。

“叮铃铃”考试开始的铃声响了，唰唰唰的写字声音也一同响起。

于之微做了个深呼吸后就全神贯注起来。

150分钟做150分的卷子，时间不算宽裕。

第一题，现代文阅读，从文中提取信息做选择，她做得很轻松，经历过信息轰炸的年代，提取关键信息的技能被点满，一看完文章就有答案了。

第二题，文言文阅读，“古人植卉木而有取义焉者，岂徒为玩好而已。……”

云里雾里，她已经被绕晕了，第一题就被卡住了。

她也不纠结，凭第一感觉写下了答案。

接下去的文言文翻译和古诗鉴赏，她也是能写则写，写不出来就编，绝不空着。

默写题，她复习到的三首，一字一句认真书写，一分都不能丢。

没背到的《项脊轩志》，她搜刮记忆，愣是憋出了一句：“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1】

再多就没有了。

阅读理解，是鲍吉尔.原野的《天真》，于之微很喜欢他的散文，描写人间的美丽与善良，使人回味无穷。

“李白赤条条地皈依于美好”，这句话深刻地揭示出了李白这个人形象的哪些内容？

对于李白，于之微太有表达欲了，试卷上留的两行空白都不够她发挥的。

顺利完成了阅读理解，就剩作文了。

于之微抬头看了眼挂钟显示的时间，还剩70分钟。

她看着材料，构思起来。

许久，她开始下笔：“和谐，是这个世界上最有力量的词。……这个世界因和谐而更加美丽。”

引经据典，洋洋洒洒，一气呵成。要不是脱离高中制式作文太久，她还需要尽量往语文老师眼中的优秀作文去靠，那完成的速度还可以更快。

大学五年的制图训练，让她练好了一手仿宋字，整个卷面字迹娟秀，美观极了。

于之微停下笔，转了转脖子，用手捏了捏后颈放松，顺便看了眼四周，只有零星几个人写完了在检查。

监考老师正巧走到了陆百川的身后，他右手在悠闲地转着笔，显然已答完多时。

答得可真快呀！

于之微羡慕地笑了笑，低头检查起来。

——

交完卷，于之微收拾好书包，走出了教室。

快到中午，地面的热气扑面而来，她加快脚步朝食堂走去。

高三的学生仿佛全都挤进了食堂，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伍。

于之微拿出随身听，摸出耳机，塞在耳朵听英语，随意选了一条长龙排起队。

教室都被安排成了考场，无处可去，寄宿生都回了宿舍，其他学生大部分去了图书馆。

午饭过后，于之微看食堂人少了，干脆就留在了这里。

她翻出数学课本，研究起了立体几何，慢慢地好像摸到了点从前解题的感觉，忽略了周遭的嘈杂。

陆百川和他的几个死党怕人多来得晚，这下才刚好吃完，起身收拾餐盘。

周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