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08 颜青棠连忙去打开窗子往外看。 她所在;方向，正好能看见出事;地方，就见不知何时一艘陌生;船，竟撞在了颜家;船上。 方才那声震动，就是两船相撞发出;动静。 此时对方船舷旁聚集了一些提着刀;灰衣人，如饿狼似;往颜家;船上爬，收到示警;颜家护卫纷纷赶至，正与这群人搏斗。 舢板上喊打喊杀声一片，时不时夹杂着痛呼声斥骂声，让人心悸。 六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上来：“是水贼。” 水贼？ 她们所行;这条水道虽非运河，但由于来往;商船稠密，每天都会有巡检司;船巡逻，这种地方怎可能会有水贼？ “对方;人太多了，又太过凶残，宋叔说恐怕抵挡不住，让我来带姑娘先走。” “怎么走？” “从水里走，这里离岸不远，我们都识水性，先上岸，岸上地方大好腾挪，这些人不一定敢追到岸上杀我们。” 宋叔名叫宋天，乃颜青棠身边护卫之首，以前是个走镖;，江湖阅历丰富，后来被颜世川重金请来做了颜青棠;护卫。 不管对方是不是水贼，至少从这伙人;行径来看，绝非善类，且来意不善。 敌众我寡。 宋天武艺再是高强，这次他们出来只带了七八个护卫，加上小厮和船夫，也不过十几人，对方却是人数众多，还手持利器。 如果这些人真是冲她来;，只有她走了，其他人才能各自逃命，不然全都得栽在这儿。 颜青棠素来有决断，也没多说，让银屏帮她换了身简便;衣裳，又把袖口裤口全都扎紧，临了她把一支匕首插在腰带上并捆紧。 正要出门，银屏却止了步，转头找了件颜青棠;衣裳，穿在自己身上。 “银屏……” “姑娘，我们分开走，让六子带着姑娘走，我留下。” 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银屏语速极快道，“姑娘你放心，我就帮你拖延一会儿，一小会儿，有人来抓我我就跳水，水边长大;女儿水性都好，下了水他们肯定抓不到我。” 颜青棠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表情僵硬。 “你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她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说，全被她堵了回去。 “姑娘，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可我也知道当年若没有姑娘，就没有现在;银屏。你快走吧，再不走，等会都走不了了，只有姑娘走了，我们才能安心逃命。” 颜青棠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知道当下怎么做才最有利。 她回头深深地看了银屏一眼：“剩下;话以后再说，我只说一句，保全自己，活着。” “知道了，姑娘。” . 夜风萧萧，水声滔滔。 这条水道颜青棠走过太多次，即使这会儿天全都黑了，她也认出他们此时正处于芦墟荡附近。 怪不得水贼会选择在这里袭击他们，这里地处偏僻，往北边是一片很大;芦苇荡，人高;芦苇，密密麻麻，遮人视线，附近又连接着数条水道，得手后随意就可逃脱。 颜青棠和六子一路捡背光走，悄无声息地来到舢板上。 这里视线昏暗，仅靠着朦胧;月色才能看见人影，偏偏迎光处打声一片，宛如两个世界。 “姑娘你从这里下水，这里离芦苇荡不远，你上岸后找个地方悄悄藏起来，宋叔说脱身后会去找姑娘。” 颜青棠一愣：“那你呢？” 六子一张年轻;圆脸上都是笑：“我去找银屏，堂堂颜家少东家，身边怎可能没有下人跟着？我怕银屏姐姐一个人，骗不过那些人。” 说完，不等回应，他转身钻入身后;黑暗中。 颜青棠;手抓了个空。 一时间，她如坠入冰窟，浑身僵硬，脑中一片滞胀，嗓中像卡了块骨头，想吐吐不出来，想叫叫不出声。 一息、两息、三息…… 似乎已经有人突破舢板冲上了楼，嗵嗵嗵;脚步震天响，隐隐有惨叫声和女子;喝斥声，颜青棠终于动了。 “那里有个人！” 她不再犹豫，一头扎进水里。 . 不远处，芦苇荡里，临着岸边停着一艘黑色;船。 奇怪;是船上没有任何光亮，黑灯瞎火;，以至于根本没人发现这里还停着一艘船。 “公子……” 矮矮圆圆;书童丝毫没有主人已经被他烦到;自觉，扒在船舷往那边看着，嘴下不停。 “这些人肯定打不赢，人太少了，人家又是有备而来……” “哎呀，有个人被刀砍伤，掉进河里了……” “公子你快看，那里好像有个人，好像是个女眷，她是打算跳水？” 公子不耐转头，只漠然地遥遥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 “你太吵了。” 书童瘪着嘴缩了缩脖子，不过也就管了一会儿。 “啊呀呀，她被人发现了……” “她跳水了……” “天这么黑，她一个女眷怎么敢一人跳下水……” “有人跟着跳下来了，她能不能逃掉……” “太惨了太惨了！公子，难道我们真不去救人吗？这些水贼未免太猖狂了。” 昏暗中，临舷而立;公子身形修长，穿一身青衫，以至于溶于黑暗，丝毫不显眼。 他忍耐地闭了闭眼：“这船上除了船夫，不过三人。我不过是个文弱书生，你是我;书童，如何救人？” “可……” 书童闭上嘴，还是有些不甘心，小声抱怨道：“亏得冯统领还说苏州境内;水路最是安全不过，早年横行太湖一带;水匪早已被朝廷剿灭，这才走到哪儿，就被我们碰上了。” 一旁，像座黑塔似;;冯统领面色尴尬，解释道：“这些人不像是水贼，所有人服饰一致，瞧着刀也一样，普通;水匪可做不到如此地步。” 他话说得含蓄，不代表公子听不出深意，当下转头凝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