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破天光(1)
江州行客楼客栈前,
张明珵在收拾着行李,一顿,又惆怅地望了一眼江州城街头,今日已是第八日了,想见的人还是没能见到。
张明珵本以为此次会“铩羽而归”,谁知远处一个与宋晚山四成像的女子骑着快马飞奔向他。
待到看清时,才知是楚潋晴,张明珵问道:“郡、郡主娘娘?您怎么会来江州城?”
楚潋晴气喘吁吁地下了马,拽着张明珵到客栈的隐蔽处,掏出虎符和布帛:“桥州行宫被惠王包围了,要你前去东洲带兵前去救援。”
“惠王真起了异心?”张明珵讶然,胡乱地拆开布帛,里边儿写着的是“行宫有难,惠王召寇起兵,帝命张明珵携宋家虎符前来救驾。”
短短三行字,便知事态紧急,一瞧上边的字就是宋晚山亲笔写下的,名字旁边还画了押,又是楚潋晴亲自送来的,绝非有假,张明珵还是问了一句:“郡主娘娘是从何得知桥州行宫有难的?”
“宋清山替从行宫里逃出来的小然送来的。”
“宋清山?”没想到宋清山这般紧要关头还是向着宋晚山的,这令张明珵有些吃惊。
“他来的时候替我引开了前来追杀的士兵,”楚潋晴受不了张明珵磨磨蹭蹭的样子了,“你莫要再磨蹭下去了,再磨蹭下去,你就等着景朝变天吧。”
“好,”张明珵收起信物,迅速扯掉马匹上的行李,唰地跨上了马,“我这就去向江州府君借五百精兵,连夜奔至东洲府。”但是再快也要等上一日多,宋晚山等得到他吗?
“你,”张明珵临行前,楚潋晴又叫住了张明珵,说道,“若是此次能救得我儿,你和他的事,我也愿帮上一帮。”
“嗯!”张明珵内心顿时感到无比地有力量,眼里望着的是他即将要赶赴的战场,似是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觉得不真实,发抖的双手握紧缰绳又拽了拽,喝了一声,“驾!——”
马蹄扬起,少年将军的神气又在张明珵身上出现了。
翌日,
东洲府,
梅铭持着手里楚定慈送来的消息凑到灯盏前,烧掉了,信中楚定慈下令让他两日之内,携宋家军前来攻破桥州行宫,逼宫退位。
“怎么样?惠王殿下说了什么?”昌安候武恣问道。
梅铭道:“惠王殿下说桥州行宫突然被海寇侵袭,围得水泄不通,让我带宋家军前去救援。”
武恣疑道:“哦?海寇如今怎的选上了这般好时机去的桥州?”
“桥州市舶司管的不严,外邦人常来也是不少见的,想是那些寇贼偷摸趁乱来的桥州府。”梅铭气定神闲地解释道。
武恣被梅铭编的话又深信不疑了,说:“既如此,那午后你便开始清点兵马,快些带兵前去桥州府救驾。”
“是。”梅铭朝远处眺望,乌蒙蒙的黑云蠢蠢欲动,笼罩了东洲海峡的半边天,早春的第一声惊雷要来了......
“隆隆隆”桥州上方闷雷一声声地响着,灰暗的苍穹下漂浮着一朵朵浓重的乌云,直直地压着行宫城墙,几只雀儿从参差的云层后悄然飞来,在低空盘旋,遂又飞过城下的军队。
桥州行宫外,仍旧是惠王的兵马在围着行宫,而行宫的城墙之上,士兵仍旧严阵以待,死守着城门,两方对阵僵持已有两日,但时时刻刻都未曾懈怠,仿佛要是有哪一方松懈了,另一支军队就会像蓄势待发的弓一样,发挥出它最凶猛的力。
皇帝心绪不宁地坐在偏殿里,看到碗里粮食又比今早的少了一些,皱起眉头,疑道:“过去两日了,你派出去的那个女使,真能替朕带回东洲的宋家军吗?”
“......能。”宋晚山跪道。
“你那什么替朕保证?”皇帝憋着怒气,问道。
宋晚山倒抽一口凉气,怔怔地望了一眼皇帝,不敢相信坐在殿内的那人竟是与他血脉相连的亲舅舅,叩首道:“晚山以性命担保,如若过了今夜,援兵未到,”也是,杀了宋跃金还不成,这回还要拉着整座行宫的人一起和他陪葬,“晚山愿自刎谢罪。”
宋晚山关上门之后,脱力地走出偏殿,宋焕迎上来道:“父亲,已经连续两日没有收到东洲的回信了,需要再拍探毫军前去探探消息吗?”
宋晚山无力地摇摇头:“不必,这行宫被楚定慈围得严严实实的,我们出不去的,现在死守着城墙是最好的保命之法。”
宋晚山心知行宫里的粮食和水没有备上多少,行宫里不止有守城的士兵,还有行宫上上下下几千号人,要么只能等着张明珵带宋家军来救援,要么等金州派出来的军队,要么就是按照宋晚山心里盘算的最坏的打算,继续和楚定慈耗下去,直到邻省甚至盛京里查觉到行宫有难。
“焕儿,”宋晚山拉过宋焕的手,问宋焕道,“你说我们这次能等到他来吗?”
宋晚山从未感到有如此千钧的重担压在他的身上,原来每一次爹爹都是顶着全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