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断(7)
“望......”到嘴的话让宋晚山又咽了回去,宋晚山严肃地说道,“你父亲方才走了,我让侍卫叫他回来,天气寒凉,冻久了会得风寒的。”
寥寥几句,其中诸多关心,但是张礼望也不满足于此,走上前去,拽住了宋晚山的衣袖:“爹爹,是望儿想来的,爹爹不要赶望儿走。”
那日张礼望被宋晚山凶过之后,每日伤心得连蹴鞠都不想踢了,想是爹爹又想起了先前在侯府的时候,因着父亲的影响,对爹爹也是远远地躲开。
接着,几个嘴巴不严实的婢子还说着“看这仗势,怕是张宋二家都不会再来往了”云云,张礼望今夜就发现父亲早早就不见了人影,于是自己便大着胆子让几个小厮带他去了宋府找宋晚山。
宋晚山衣袖下攥紧了拳头:“怎么?不记恨爹爹曾经打你吗?”宋晚山恶劣地试图让张礼望回忆起自己被宋晚山鞭打的记忆。
谁知,张礼望一直憋着泪水像是一下子开了闸门,突然有了力气,反而紧紧地抱住了宋晚山的腰身,哭泣道:“望儿知道爹爹不是成心要打望儿的,望儿也不是有意躲爹爹的,望儿不要父亲了,望儿想要爹爹!”
愣是宋晚山对张明珵几番请求无动于衷,宋晚山也最终是拗不过一个孩童坦诚的泪水,愧疚道:“可爹爹不好,爹爹那日骂了你了。”曾经对你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
“望儿不管!”张礼望抱得更紧了,连手都不打算撒开了,“爹爹不能对望儿好了之后又要离开望儿!”
原来是另一个宋晚山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关心着张礼望,这也冥冥之中让他们父子俩的关系渐渐得到了磨合。
宋晚山抿起嘴唇,低下了身子,也不管寒气落在了狐裘上,一把拥住张礼望,颤声道:“那望儿以后也别不要爹爹,好吗?”
数九寒冬里,宋晚山感到内心深处有一颗已经死掉了的种子在重新蠢蠢欲动地在破土而出。
翌日,
散了朝,
宋晚山走在前端,沈珏律走了上前说起了风凉话:“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还真的能对旧爱下手。”
宋晚山自顾自地走着:“他哪算得是什么旧爱,到了朝堂,谁是谁又与我有何干系。”宋晚山这回倒停了下来瞥了一眼沈珏律。
沈珏律前些日子摔到的胳膊至今还吊着上朝,如今看到另一只胳膊也难以幸免,也被吊了起来,宋晚山不由得笑出了声:“沈大人的鞋怕是有些滑啊,摔跤都能把两只胳膊摔着。”
“哟,宋大人这都能笑出来得是有多久没笑过了?”
“怎么?我没笑过吗?”
沈珏律艰难地掰着手指头说道:“也不是,前些日子倒也笑过,只是近来又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让本官又有些不习惯。”
宋晚山收敛起了笑容:“怎么?你们都很喜欢那个‘我’吗?”
这回沈珏律倒是开始和宋晚山扯起了皮:“这话说的,说得好像那个宋大人就是另外的一个人似的,人嘛,无非就是有时高兴了就多笑笑,有时不高兴了就愁苦着个脸,哪有谁是谁的理?”
宋晚山沉默地看着沈珏律,沈珏律心惊肉跳了一下:“诶诶诶别这么看着本官,本官可是有妻室的。”
宋晚山冷哼了一声,说道:“没想到我居然有一天能得你这头死倔驴开导我。”
宋家军营,
宋晚山对身旁一个已经乔装打扮成军中之人的柳绿告诫道:“等会儿我唤梅铭过来,不管他答了什么,切莫轻举妄动,否则事出突然,我是不会保你的。”
“是,婢子知晓。”
“噤声。”
宋晚山让柳绿同在两列边的士兵站在了一起,柳绿也尽量低下了头,不让梅铭看到。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银色盔甲的中年男子走进了军帐,男子躬身作揖道:“骠下中军指挥使梅铭见过大人,不知大人是有何要事前来军营?”
“梅将军免礼,梅将军不日便要启程前去东洲府了,我特此前来探望,”宋晚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梅铭,“梅将军骁勇善战,乃是我军猛将,此次前去东洲作战,必能凯旋归来,若是能像前朝的卫将军一样封狼居胥山,那也是我军一大殊荣。”
宋晚山这些话听得实在诡异,若是单纯地来为他送行,点到“凯旋归来”便可,说什么效仿前朝大汉将军封狼居胥,就不免有些耐人寻味了,梅铭道:“大人谬赞了,骠下也只是略尽微薄之力,实在不能与卫将军相提并论。”
宋晚山不打算与他周旋,说出了今日前来的主要打算:“梅将军若是要前去东洲府,这宋家军暂时交由谁来管呢?”
“骠下只是暂代宋老国公管着,全凭大人您来抉择。”梅铭这下知道了宋晚山的真实意图了。
“我想想,左军指挥使宋分资历尚浅,右军阮庆威望不足......”
梅铭若是再一直掌权下去,宋晚山何时会横插一脚进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