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转（5）

翌日午时，

京城郊外，城门内外的闲杂人等皆已被城内禁军肃清，一路延伸至京郊的折柳亭。

北风猎猎，越过折柳坡，将景国战旗吹得呼呼作响，六部官员早已等候在此，虽说到了正午，这北风仍旧吹得人瑟瑟发抖，就看是谁的大氅更防风保暖，在这里站得久些了。

当渐行渐近的军队由开始的一个旗杆渐渐变成一列骑兵，接着便见到了成排成排的士兵，宋晚山跟随着其余五部的尚书一同迎接着凯旋之军顺利归京。

远处的军队黑压压的一片轧过来，战马踩踏地面的哒哒声和步兵训练有素的踢踏声，骑兵开路，步兵殿后，马蹄人腿争相踩踏，一时间烟尘缭绕，沙尘迷蒙了众人的眼睛。

挂帅的张侯爷位于军队之首，众将身后竖起两面血红的大旗，一面是“景”字军旗，一面是“张”字帅旗，旌旗猎猎，尽显雄风。

宋晚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这就是拿下南疆八十八寨的将领气势吗？

当年的宋跃金也是以这般千军万马之势拿下辽州、江州和桥州三府，皇帝龙颜大悦，赐宝坻一座，加功进爵，风光无限。而曾几何时，这也出现在宋晚山的梦中，如今自己确是以另一种身份见到了这样的场景。

殊不知，宋晚山在看着武安侯归京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在默默地看着宋晚山。

军队已经行至折柳坡处，两列骑兵快速地分成了拨，中间先后出来两匹优雅又不失傲气的黑白二马，悠闲地载着坐骑上的人走上前来。

马上的张老侯爷抖袍下马，一袭亮银铠甲，身披赤红战袍，头戴霜白银盔，风霜侵蚀过的容颜，仍能让人依稀看的出来有与张明珵相似的眉眼，接着张老侯爷向身旁与他同穿银白盔甲的侯夫人伸手扶下马，侯夫人也是生的风情动人，在战场上的带兵打仗，竟是也不输须眉，之后两人一同走上折柳亭，面见朝中大臣，伉俪情深，此情此景，已是羡煞众人矣。

大臣们举出接风酒，张侯爷一一向他们敬酒。

礼部尚书敬酒之后，宋晚山这时才意识到，下一个便是他了，宋晚山心中忐忑不已，在心里已经盘算着该怎么躲过接下来的这一劫。

轮到宋晚山敬酒了，还未举杯，宋晚山就已经感觉到来自武安侯的凝视，该说不说，他怎么也是将军之子，承的是国公之位，怎么倒还没有武安侯爷来得有气势，自己还要畏畏缩缩地敬酒？

思索至此，宋晚山又挺直了腰板子，以吏部侍郎之礼，恭敬地说道：“臣吏部右侍郎宋晚山，庆贺武安侯爷凯旋归京。”

武安侯缓缓走至宋晚山跟前，宋晚山垂下了眼眸，不敢抬眼看那双上过沙场见过生死的眼睛，承认只顶着国公爷名号的自己在武安侯面前还是不够格。

武安侯爷沉声问道：“怎的吏部派的是你来？”声音里尽是对宋晚山的不满。

宋晚山强装镇定，答道：“沈尚书前些日子身体抱恙，便换了我来。”

“哼......”武安侯爷背起手。

宋晚山见武安侯爷不打算要接过这杯酒，想直接装晕提前制止这场即将到来的闹剧，而武安侯爷蹙起眉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小辈，正打算要刁难宋晚山的时候，方才一直盯着宋晚山的那人也按捺不住了，想往宋晚山跟前冲上去制止父亲。

可这时，武安侯夫人却接过了那杯酒，轻嗅了一下，温柔地笑道：“我闻着这酒好香，想必是御赐的兆御酒吧，公爷倒真是看得起我们老两口了，”抿了一口，又递到武安侯爷嘴里，“侯爷，你尝尝看。”

武安侯爷定定看了一眼侯夫人，又瞟了一眼杯中美酒，还是接了过来，一场闹剧就这么被侯夫人摆平了。

宋晚山微微作揖，心中真是大喜，幸而侯夫人没有跟着为难他。

接着，武安侯爷继续往户部尚书走去，跟在身后的侯夫人赵氏走了过来，宋晚山轻声道：“多谢。”

“不必谢我，明珵在你不远处。”侯夫人面上依旧对户部尚书示以微笑，实则在轻声对宋晚山耳语。

宋晚山回头一看，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不远处的张明珵，若是张明珵方才一下子冲上前了，说不定这顿接风宴过去之后，张明珵的官服就变成了绿色，原来侯夫人赵氏是担心他儿子，不然他倒以为真以为赵氏会与张家父子一样待他不同呢。

张明珵一直在直勾勾地盯着宋晚山，宋晚山看着张明珵那双漂亮至极的眸子，再次想到了昨晚的事情，皱起眉头，别回了脸，但发红的耳根子却出卖了他。

这场接风宴居然吃得比宋晚山想象的还要顺利，其中武安侯爷也只是问了宋晚山一些吏部事宜和他父亲的事，至于张礼望和张明珵以及宋晚山与张家过去五年的事，武安侯爷也是只字不提，宋晚山倒是松了一口气。

接风宴之后，便是要跟随各部官员回宫面圣，但是宋晚山着实怕极了张明珵借着空档来找他，因为在武安侯夫妇归京之时，不日就是张礼望的生辰，虽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