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然端着一碗药羹进到了宋晚山的厢房里，走到床前看到宋晚山已经醒了好一会儿了，便抚起帐帘，轻声道：“晚哥儿既然醒了，便喝药吧。”

宋晚山发红的鼻头已然说明他醒了好一会儿了，眼神有些空洞，淡淡道：“小然姐姐，你跟我说说前些日子的事儿吧，我有些记不得了......”

宋晚山的手中还握着一卷书，这是宋晚山的杂记，说是杂记，其实是宋晚山隔一段时间便会写上近日宫中内外、府上内外之事，作为私人物件时常放在宋晚山的枕头底下。

但奇怪的是上面记载的内容只有近两个月到前几日的事情，前几日没有记录在册应该是还未来得及记录宋跃金平反遇难的事情就落水了，而没有两个月以前的事情就十分奇怪。

宋晚山内心绝对不相信自己失了忆，明明爹爹刚从战场归来不久，他甚至还记得自己身上被青峰山的贼人用钢刀捅出了一个血窟窿，怎么就一个睡觉的功夫，就过去了五年，还未见得爹爹一面就......

宋晚山的父亲是当朝长公主楚潋晴的驸马爷宋跃金，宋跃金在助圣上夺取了最后一座城池后，便主动求娶长公主，皇帝封其为定国公，封荫世家，此后长公主便与宋跃金诞下一独子，取名为宋晚山。

小然垂下头，捧着白玉瓷碗，一勺一勺地搅着药汁，说道：“晚哥儿那日从金銮殿下朝归家，便听到老爷在战场上重伤，想着去搬救兵，说什么也要将老爷抬也要抬回来，然后一时激动，乱了方寸，这才误入水中的。”

“然后呢......”

“然后......”小然静默了半晌，扯着苦笑道，“然后只有武安候府家的......张小侯爷肯出兵相救，但当时老爷伤势过重，五日前就......”说着，小然提到了“武安侯的张小侯爷”的时候还偷偷看宋晚山脸上的表情。

好像“张小侯爷”这几字也没能让宋晚山产生什么情绪，只听到国公爷宋跃金重伤不治，泪光闪烁，用袖子胡乱地擦了两下，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有些期待地问道：“陆家大公子可有过来看过我？”

小然不知道宋晚山为何会突然提起陆博明，但眼神还是有些意味不明：“陆家大公子正准备今年的科考，无暇来看望公子。”

“好好，既是在准备科考就不去叨扰他了。”宋晚山点头道，因为见不到想见的人，心中还是感到有些可惜。

陆家长子陆博明是当今内阁首辅陆方程之子，宋晚山年少与其相识，陆博明年少成名，英俊多才，在宋晚山的心里像是明月一般的人，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足够让宋晚山心动，不知当今的陆博明又是何样子。

既斯人无暇，便不好唐突，只得问了其他人：“宋清山呢，怎么我醒后都不曾见他来瞧过我一眼？”宋清山是宋跃金在宋晚山出生几年后，再纳妾室沈氏，乃沈氏所出。

“二公子他......”小然支支吾吾地说，“他不在国公府了，去了武安侯府伺候张小侯爷了。”

“伺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他俩好的时候我不知道呢？”宋晚山蹙眉。

“晚哥儿，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武安侯府的张小侯爷娶了二公子做了妾室，俩人闹得要死要活地在一起，然后老爷这才允了。”小然说着还有些心虚，因为她添油加醋了。

景朝自开国以来，风气开放，皇帝甚至还开放了男子间可求娶婚嫁的条法，此外，若是男子成为妾室，便不可求取功名，只能一心伺候夫君，而成为正妻的男子却可科考行商，将妾室的男子抬做正妻同可，只是若非真的两人真心相爱，怎能忍得了身为妻妾的一方压过自己一头。

“张小侯爷......张明珵？奇怪了，既然要死要活地在一起，为何张小侯爷不抬了二公子做正妻呢？”宋晚山好奇地问道。

见过张明珵的时候也就在十几年前春日宴上有过一面，后面就随着武安侯下南疆驻守边关了，当时的宴会上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宋晚山除了张明珵那一绝的脸蛋稍微记得清楚一些之外，对此人的性格习性一概不了解，只是宋家从未与张家有多少交集，那宋清山是怎么有机会和张明珵搞在一起的呢？

小然低头默不作声，宋晚山接过药羹，用勺子搅了搅：“罢了，我也不管他们的事，国公府的公子嫁与武安侯做妾室，倒也抬举他们张家了。”说完，宋晚山也不管冷热，一口灌了下去。

宋晚山心知武安侯府与定国公府虽说同为武家出身，但是张家的武安侯爷与爹爹私下不睦那是整个国公府都知晓的，怎么宋清山还眼巴巴地往武安侯府倒贴？

“带我去宗祠。”宋晚山把药盏还给了小然，准备起身收拾。

“啊？”小然不明白此刻宋晚山何意。

宋晚山咽下那苦口的药汁后，那药味立刻在嘴里散出来，皱着脸道：“去祠堂，爹爹已经停灵了几日，郡主娘娘不管事也就罢了，国公府可不能再没人主事了。”

“是。”看到自家主子提到张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