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二更）

最后一天全市竞赛结束，是周二。

慕如今正跟安在一起随着学校来的队伍离开。

却在出场馆后遇到一辆车，后座车窗缓缓摇落，露出了慕钟时的脸，他下了车，跟林霖说了几句话，然后林霖过来叫慕如今。

安在听到时攥紧了自己的手，慕如今看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很有技巧性地站得离安在近了些，伸手轻轻握住了下安在的手。

那是一个带有安抚性意味的动作，安在明显感受到了慕如今传达过来的意思，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撤了手上的力气。感觉安在的变化，慕如今松开了包裹住安在的手。

慕如今抬头对林霖应了声好，就独自走向那辆车，慕如今坐上去后，车窗升起缓缓离开了。

安在看着车离去，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知道方秉蕳拍了拍安在，说：“怎么了？发什么呆呢，不舒服？”

安在回过神来，说：“嗯…没，没事，走吧。”

“真的？”

“嗯。都拿那么多第一了，我犯不着在这时候出事啊。”

“哎你…”

接下来，慕如今连续请了半个多月的假。

开始那几天总有人问慕如今怎么了，但他都在晚间统一回复：［慕如今：没什么，家里有事。］

在慕如今回去那一下午，整个宅子里倒是风平浪静。

——毕竟慕钟时下午和晚上都在各种视频会议，语音会议。而慕如今吃完饭没多久就径自去了地下室没出来，可不就得风平浪静吗。

第二天，八点五十，慕钟时进地下室后，看见的就是慕如今抱臂坐在墙角，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脸色有些发白，怔愣着出神。慕钟时进来后，慕如今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在他关上门后缓缓站起来，走到慕钟时面前站定。

慕钟时看着他，突然说：“怎么，想到以前的事了？”语气很平淡，仿佛面前的只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慕如今勾了下嘴角说：“我忘过吗？毕竟每天都会不断回忆起或者梦到那些场景，现在这种…故地重游？当然更容易重现场景啊。就像…你现在能想起来她之前在这里的样子吗？嗯？”

慕钟时僵了一下，然后慕如今呼了口气，闭了闭眼，说：“行了，废话别那么多。咱俩得在这呆几个小时呢，有什么话慢慢说。早点开始早点结束，早点休息。”

没人知道接下来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

许久后，两人出来了。

慕如今面色苍白，额角渗着汗，露出来的白衬衫沾着些许血渍，进去时穿的黑色外套搭在肩上。腰背还是挺直着，步子很慢，很艰难，但他还是一声不吭地紧抿着嘴，皱着眉走出地下室。

慕钟时好整以暇地在他身后走出来，看他一步一顿走上楼，略带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管家看着情况，小声问慕钟时：“需不需要请一下家庭医生？”

慕钟时看着楼上的方向，说：“不用。”他自己会处理。

大概半小时后，慕如今又跟没事人一样，穿着一身黑衣下楼吃饭。

饭桌上，父子俩都看了对方一眼。慕钟时挑了下眉，眼神略带挑衅和得意；慕如今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他一眼，但这也算一种变相的挑衅吧。

接下来几天，父子俩的动态都跟这天一样。早上九点同时进入地下室，下午不知道几点——但都在饭点前，一前一后地出来。

慕如今回来七天后，慕钟时出差了。

接下来十二天，慕如今一直在家休养。

慕如今请假的十九天里，安在每天都会把新课重难点，作业，试卷资料都做好笔记再传给慕如今。

然后中午或晚上两人都会打打视频或者语音，偶尔连麦玩玩游戏。

视频时，慕如今都表现得毫无异样，根本看不出来伤情如何。

安在也一直认为慕如今真的没什么事。

慕如今回来那天是周日，他到学校时最后一节自习已经快结束了，他站在宿舍楼下，抬头数去——二楼…第…一二三…第六间，灯是关着的。

他给安在发了条消息：［慕如今：在教室？］

大约三分钟后，安在回了消息：

［安在：废话，你回来了？］

［慕如今：嗯，回来了。］

［安在：你没事吧？］

［慕如今：真的没事，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

［安在：那你现在在哪？］

［慕如今：懒得来教室了，反正还有十分钟不到下课，宿舍楼下吹风算了。］

安在看着消息，笑了笑，难得地加入到了数下课倒计时的队伍里，在下课铃响那一瞬间就跑出了教室。

月朗星稀的夜空下，有风掠过林间，掀起一阵树叶抖动摩擦的声音，也惊起了几只鸟。

而此刻竹林里，两个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