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

Chapter 08

林挚玉在住院大楼门外踱步，她早上负气从病房出来后，Sally和图图一直在微信上发消息，叁野也打了个电话，但她没接。

万重山从成立到现在已经快要六个年头了，他们是相互扶持的队友，更是最亲密的朋友。

冷静下来后她觉得Sally生气也在情理之中，倘若有天换成她俩谈恋爱不告诉她，她的不爽程度只会更甚。

至于叁野，林挚玉一想到他在电梯里那个眼神就觉得头疼。Sally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在很多事情上她的确太迟钝了些。

不等她想清楚，忽然脖子被人从身后一把勾住，Sally熟悉的声音传来：“来了怎么不上去？不热啊？走，陪我买杯咖啡。”

让她内心拉扯的对象之一出现，心底那些别扭反倒消散了大半，她什么也没说跟上Sally的步子。

一出大门，Sally先是掏出电子烟猛吸了两口，开口时声音像吞吐的白雾飘在半空：“前面刚出了几个图图的检查报告，医生说有点问题。”

“什么？哪里出问题了？大夫怎么说的？”林挚玉一惊，前面计较的心思全然不见了。

“有些激素水平不太正常，还查出了子宫肌瘤，再观察一下，药物控制不起作用的话可能得考虑手术。”

“这么严重？”她有些不敢置信，“什么原因导致的啊，她向来不怎么生病，怎么一查竟查出这么些毛病。”

“医生叫我们多关注她的情绪问题，我问图图，她只说最近工作压力大，其余也不肯多讲。但我看她最近瘦了不少，这两天住院也不怎么吃得下东西。说实话还挺担心她的。”

图图向来是她们中间情绪最稳定的那个，身体素质也一直不错。当时疫/情放开好多人都中了招，Sally和她都倒下了，只有图图一直坚守在工作岗位，被她们开玩笑说是天选打工人，当代铁娘子。

可现在看来越是坚强的人崩塌起来也越是静默无声。

医院附近只有一家便利店能买到咖啡，林挚玉点了杯冰美式，和Sally一起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高脚椅上，看着行人来来往往。

当初大学的时候林挚玉和Sally在吉他社相识，二人一拍即合后几乎整天形影不离。后来计算机系有个女生改编的系歌在学校火了，Sally听到后惊为天人，拉着林挚玉去社交，这才认识了图图。

图图原本不爱与人社交，用她自己的形容来说就是典型死宅加社恐，但在Sally热情猛烈的攻势下，最终还是踏上了她们的贼船。

在此之前林挚玉没有太过亲近的女性朋友，直到的四年同流合污下来，她常常觉得彼此的熟悉程度已经可以称作是家人。

而她不愿和最珍贵的朋友渐行渐远。

她有了决定：“今晚我们一块儿陪图图吧，感觉好久没有在一起睡过觉了，有点想念我们的姐妹夜谈栏目。”

Sally望着她微笑：“好啊，你和我挤那张空床。”

她们又一起在便利店坐了一会儿，Sally问她有没有和陈焰河联系到，林挚玉如实说中午就是同他一起吃的饭。

“所以你们商量的结果是什么？他要不要出面？我们怎么应对？”

林挚玉还没做好最后的决定，便只说：“他答应会出面联系发布者删除视频，其余的还没商量好，他去出差了，等回来再说。”

Sally没再追问，想到自家的傻弟弟，斟酌着开口：“叁野他就是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往心上去，我已经狠狠教育过他了。”

大二那年她们三个成立了万重山，闲暇时间也会跑去驻演。叁野高考毕业Sally带他去了她们常去的小酒吧，一起唱了首歌庆祝他成人。叁野在台下眼睛亮晶晶的，嚷嚷着也要加入，还为此专门去学了架子鼓。

林挚玉还记得当时刚参加完考试的叁野，十八岁的少年留着短短的板寸，左一个小玉姐，右一个小玉姐，嘴甜得讨喜。她那时总在想，如果轻舟能有像他这样健康的体魄，应该也能多几分朝气和活泼吧。

“没事，他也是为乐队考虑。”林挚玉狠不下心去责怪这个弟弟。

Sally见她轻易就原谅了叁野的口不择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暗暗为自家傻小子日渐露骨的心意捏了把汗。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得一清二楚，可那个愣头青硬是不撞南门不死心，她真怕搞不好要影响到整个乐队的关系。

*

月上云梢，夜幕低垂，紧闭的病房门关不住年轻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走廊上路过的人忍不住透过门视窗往里瞟，就见短头发小个子的姑娘站在病床前发科打诨，旁边坐着个黑长发的女孩，背对着门看不清脸，身上却有种包容的沉静，无端地吸引人。

“在我们给出的第十三版方案他还不满意时，我实在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