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图鉴之小恶魔
麦卡几人的动作不算慢,没过几天就把所有资产都转移到道尔名下,至于塞缪尔是如何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转移资产,又是如何让他们死守那晚发生的事情的,道尔不想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塞缪尔是他手里最锋利的剑,哪怕终有一天刀刃会对准他,但在这一天到来临前,他会先完成自己的复仇,向那个为了得到王位不惜杀掉他父母的皮尔逊·贝克,塔西加尔王国的国王。
今天的早餐是一块吐司面包和一杯热牛奶。
道尔坐在餐桌前,看着塞缪尔慢条斯理地用刀挖出一坨奶油均匀抹在面包上,阳光透过玻璃撒在他手套和袖口之间偶然露出的皮肤上,优雅,绅士。
这个人永远都是衣冠楚楚的,身上的服饰永远都规整漂亮,那些不经意弄出来的褶皱也在他发现之前就被抚平,在他面前,塞缪尔永远都是完美的。
看起来越是完美的东西,就越危险。
因为这世上是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如果没有缺点,不是因为他没有,而是因为你的眼睛被他骗了,摸不透,看不穿,才危险。
从窗户里可以看到外面院子的树上有新搭建起来的鸟窝,若是仔细观察,还能看到里面有几枚白色的鸟蛋。花园里的花开了,被塞缪尔放得颇有艺术气息,喷泉中央破损掉的雕塑被更换成新的女神像,一只翠绿色的小鸟落在女神纤细的手指上。
外面的世界春意盎然,生机勃勃,可里面的世界却是阴冷孤寂,诺大的宅子只有道尔细微的咀嚼声。
这里曾经有五十多位仆人,从道尔醒来到入睡的每一天,宅子里都是热热闹闹的,有做饭的妇人,有修建草木的工人,还有看马厩的仆人……
可现在,只有道尔和塞缪尔两个人。
道尔不知道为什么塞缪尔明明好像每天都待在他身边,还能抽空把整座宅子翻新,把所有的一切都能弄得井井有条,他甚至还把后院的空地改造成了新花园。
或许这就是人类和魔物的区别吧。
道尔想,仰头喝完了热牛奶,温度刚刚好,放下杯子的时候,上唇留下一层奶圈。
道尔伸手示意塞缪尔把餐巾给他,却不料高大的男人先一步走过来,在他身旁站定,弯腰,用餐巾温柔地替他拭去嘴上残留的牛奶。
他眼神颇为深邃,道尔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够了,我自己来。”
塞缪尔没有坚持,将餐巾递给他,转而后退一步,垂下眼眸淡淡地看着唇上乳白的牛奶被一一擦掉。
一天中美好的开始,他想。
吃完早餐,道尔准备去书房处理刚接手的资产,却在坐下的时候被递来一封信,信上的火漆印章预示着写信人的身份。
安德拉·格里芬。
道尔的小叔叔,这个家族真正的掌权人。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民众害怕的,那就是战争,但残酷的战争对王室而言并不算特别可怕的东西,比起战争更让他们害怕的,是扎根在王都的格里芬家族,尤其是那个站在顶点的,威胁到王位的安德拉。
七年前的灾难是皮尔逊·贝克为了夺取王位趁安德拉不在时造成的,但安德拉归来后,当即就对皮尔逊的势力进行不可挽回的打压,现在的皮尔逊已经对安德拉构不成任何威胁,之所以停下计划,是因为道尔的请求。
道尔请求安德拉给予他成长的时间,让他亲手为自己的父母报仇。
安德拉答应了,这才有了书信的来往。
道尔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叔叔,但他小时候听父亲说,安德拉是个极为狂妄不服输的人,他有这个资本,有这个能力,他的手段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恶魔的行径,可怕到连父亲都害怕。
道尔有时候还会猜测,安德拉和真正的恶魔相比,到底谁更邪恶?
尽管如此,安德拉写的信语气还是十分温和的,但给道尔的感觉却像是一头酣睡的雄狮,明明睡着了,披上了无害的外皮,却仍让人感到压力。
一封信很快看完,道尔将信重新折好,对塞缪尔说:“两天后叔叔会来这里。”
塞缪尔微笑道:“明白,我会好好准备的。”
过了一会,塞缪尔端来新做好的的巧克力蛋糕,还加了适到好处的奶油,香甜的气息连花香都比不过。
道尔皱眉:“我刚吃完早餐。”
塞缪尔:“只是小甜点。”
“我不喜欢吃甜的。”
塞缪尔沉下声音,试图蛊惑:“我只放了很少的糖。”
道尔依旧皱眉,和塞缪尔对视了几分钟,还是败下阵来,拿起叉子挖了一块,放进嘴里。巧克力的苦涩和奶油的甜腻一起融化在嘴里,不苦,只能算小小的甜。
巧克力蛋糕被挖走一块之后被破坏了美感,但制作者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上面,一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少爷的嘴唇,看他将叉子放到嘴边,嘴巴张开到恰好能塞进去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