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唱戏

“哒哒哒噔！哒！哒！噔……”　　悠扬的乐器声缓缓传来，李安全回过神来，发现这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缠住，脑袋就这么挂在他的肩膀上，身体披在他身上像件外套。　　脖子上挂着的小人，听到这阵乐器声后，从她身体里挤了出来。　　一个只有上半身的恶灵，大概只有李安全巴掌大小，脸上表情很是僵硬，既是像扎纸人，又像陶瓷娃娃。　　脸上抹着粉跟这女人一般白，两边涂着夸张的腮红，贪婪的盯着李安全。　　看得出来，它很想上李安全的身。　　脚步不听使唤的往楼上迈，很快他就上到二楼，这是一片空旷的废弃楼层，没有板墙，门窗，四周只有几根承重的钢筋水泥浇筑的柱子。　　正中央有一块大白布，音乐就是从白布后面传来的，道道黑色的人影透过布，来回扭动，表演着什么戏曲。　　奇怪的是，周围明明很暗，布上的动作李安全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它们咧着嘴笑着，明明是一团黑影，李安全总感觉它们正贪婪的盯着自己。　　脚步不停的走到白布后面，眼前的景象大变了个模样。　　转头的功夫，呈现在李安全面前的不再是废弃的居民楼，而是一个上世纪初老戏院模样的地方。　　“好！”　　“好！再来一段！”　　“来一段!”　　李安全怔怔的站在台上，台下围满了来看戏的观众，这些观众有的是穿着清朝的马褂，长衫，后脑上留着细长的鞭子。　　他们表情亢奋的冲着戏台呐喊，眼睛细长，末端上翘连接眉毛，透过衣裳的开口，可以清晰的看见根根肋骨，可谓瘦骨嶙峋。　　更有长相甜美的现代辣妹，脸上拼接缝合的痕迹清晰可见。　　腰细腿长，丰胸肥臀的小女生。　　长相俊美，身材挺拔的年轻男性。　　甚至李安全扫了几眼，还在观众席上看见盖庆丰，侯通，郑英，以及那两个火葬场遇见的扎纸人，他们无不面露疯狂的呐喊着。　　这是场梦境，经过人工湖一遭，李安全当即认出台下的这些东西，都是他幻想出来的，是那张白布幻化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又惹到其他恶灵了。　　李安全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就正常吃个饭的功夫，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很快，先前听到的音乐声再次响起，幕布后面陆续走出来十几道人影，他现在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微微侧过头，用眼前观察情况。　　走出来的是活人，他们虽然同样表情僵硬，眼神却还有神气，能看出来他们很惊恐，瞳孔放大的盯着四周。　　“为救……李郎啊啊……离家园啊啊！”　　身后一女人突兀的唱起黄梅戏，李安全的身体这时也开始不受控制，跟着舞动起来。　　台上十几人，个个动作都无比僵硬，要是在专业的舞台上这么表演，早被人轰了出去，台下的观众却看得兴起，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　　李安全左边的男人突然脸上肌肉抽动起来，甚至不用看，李安全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恐惧。　　很快，舞蹈来到了该他表演的一个高难度动作。　　这是个年轻人，看得出来他身体的韧性不是很好，几秒钟过去还下不去腰。　　这时候，李安全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咔嚓”的响声，斜眼看，这年轻人活生生的岔开腿，两根大腿诡异的扭曲，看样子像是韧带被扯裂开来。　　未了，他还有个后压腰身，抬头望天的动作，大腿贴着地面后，他身上又是传来一阵“咔嚓”声。　　一套动作下来，再次站起来时，李安全感觉这人整个身躯被拧开成几截，像摊烂泥般软趴趴的。　　不过李安全自己也没多好受，身上不断有撕裂的疼痛袭来，漫长的十几分钟过去，李安全能看见旁边的年轻人，眼中的神色在不断消退。　　幕布落下之时，这年轻人已经是嘴角溢血，瞳孔涣散，歪着脖子直直站在原地。　　死了，瞥了眼后，李安全没有多少怜悯的收回视线。　　其他人也察觉到了这人的情况，奈何他们也是自身难保，身上骨头各有不同程度的断裂，眼神惊恐的看着剩下的活人。　　他们微微长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呃呃”的响声，身体不受自己的支配，这样下去是必死无疑。　　休息时间只有一分钟，很快，除了李安全旁边的年轻人，其余人再次上场，唱歌的还是先前的女人，其他人伴舞。　　她并不是专业唱戏的，声带只是被迫发出尖锐的戏腔，几场戏下来，声音变得明显沙哑。　　台下多了个人？　　李安全身体动作不停，眼睛却始终仔细的在观众席上扫视，数了三遍，没错，观众席上确实是比刚才多了个人。　　“会不会是死一个活人，下面就会多一个观众？”他心想道。　　这时，那女人的嗓子是彻底发不出声音来了，她脸上很多汗珠，瞳仁张大一圈，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　　不用猜，李安全都能知道她下一秒会是什么下场。　　果然身后响起“咔嚓”声，等再次有转身的动作时，那女人已经是歪着脖子，两眼无神的被架在原地。　　又死一个。　　台下的观众有三百八十一位，如果这些都是活人死后变成的，那么就意味着，这张白布起码杀了三百多个人。　　饶是自诩凉薄的李安全，得出这个结论时，还是不免大吞一口唾沫。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身上的疲劳感和疼痛不断敲击卷席着敏感的神经，身体的痛感并未因为是被控制着的，而有所减弱。　　不能嚎叫，做动作来减缓，这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