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
江俞祖父之罪与十年前宫中命案有关。
那时皇帝登基只有两年,当朝太子宋照不过是个两岁多小孩子。
一个两岁的孩子,有谁会对他痛下杀手呢?江俞认为,不能用现代人的眼光来思考这个问题。
在这个阶级社会,年仅两岁的身为皇长子,代表的是未来权利的顶峰,他能够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以及整个官员体制的发展。
按照这个世界人的逻辑,倘使这个孩子继承大统,最直接受益人无疑是魏家,作为新贵的楚家的利益势必受损。
关于皇子被害一案,人们很容易把作案者和楚家联系在一起。于是楚奕晟的妹妹,在宫中的楚昭仪就马上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境地。
楚昭仪遭人眼热不是一天两天了,十六岁进宫,不过一年时间,就获得专宠,其兄长又最得皇帝信任,势头正盛。人们轻易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楚昭仪。
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此事绝不是那么简单。
一天清早,负责伺候大皇子宋照吃饭的宫女暴毙于宫中,赶来的太医诊断表明,宫女这是中毒而死。
宫女叫彩蝶,刚入宫不久。
和彩蝶一起当差的宫女已泣不成声:“彩蝶姐姐一早说要检查殿下一会儿的点心,也许是贪了嘴,没想到,就这么……”
“起来吧,” 皇后魏湘兰抱着孩子坐在扶手椅子上,惊吓之余,她虚弱得几乎要晕倒,“你姐姐福薄,只是多亏了她,我的照儿才不至于送命,我不会亏待她,也不会亏待你的。”
点心是前一天晚上从御膳房送来的,送来之后就一直放在厨房里,当差的人互相作证 ,这段时间内没有任何人打开过房门。
今天一早,彩蝶姑娘进去检查了一番就出来了,此后再没有人进过那间房子。
下毒时间被缩小到点心从御膳房拿到大皇子宫中厨房的这段时间之内,涉及人员统一接受了调查。
端糕点过来的几位宫女嫌疑最大,当院拷打,惨叫声不绝。
太医令江衍负责彻查此事,盘问嫌疑人时,他在一边旁听,好不容易盘问完,他和助理一同待在休息处。
“搜身结果毫无收获,受调查的人员都有意无意提到楚昭仪娘娘,说昭仪的人曾在夜间时分来御膳房取过东西。”江衍说话时闭着双眼,高强度的调查让他疲惫不堪。
助理在一旁,摆弄着被下毒的糕点。
“所以师父怀疑是有人刻意栽赃?”
江衍揉揉眉心,道:“说不准,死者中的是石葛散的毒,这种毒原料很平常,制备很简单,拿原料渠道来査不是明智之举,但翻翻药典局的记录兴许有点用……”
“这种毒并不难解,但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不至于把死人治活啊,要是能听听这个宫女怎么说就好了……” 助理自言自语道。
“等等,你说宫女?”江衍眼前一亮,“我们兴许把作案的时间段压缩得太小了,有没有一种可能,犯人是在点心拿到厨房的这一段时间之内下的毒?”
助理倒吸一口凉气,惊愕地道:“师父,你是说,凶手是?”
“这点心怎么了?” 江衍注意到盘中事物的变化。
“这……” 助理仔细观察着,“我一直盯着看,所以没意识到它在不断变化,这样一看,点心确实黑了不少!”
画面到此结束,江俞看到另一个场景。
祖父江衍跪在昏暗的宫殿内,前方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
视角向上移动,江俞看到一位身着华裳的雍容女子。
“太医,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回娘娘,卑职只是在做份内的工作,若是碍了娘娘的事,娘娘大可以等结案后免了我的职。”
女子一步步走来,头上的珠翠摇摇晃晃,她好像很愤怒,“死士?这属实一场荒唐的栽赃!我希望你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毕竟……”
画面再次终结。
下一个场景,江俞看到的是八岁的“自己” 。
好大的宫门把世界隔绝成两部分,小江俞跪在宫门之外,头顶烈日,无人搭理。
值守的侍卫在议论。
“唉,小姑娘怪可怜的啊,小小年纪,就要接受这么复杂的事情。”
“有什么可怜的?快管好你自己吧!皇上念在江太医当职多年的份上给了他最后一点面子饶了这个小兔崽子一命,若不是楚将军求情,这药人怕早就送到宫里供人取乐了,怎么会有机会跪在这里?倒是你,和她搭句话都有免职的风险!”
六月的天气变化无常,方才晴空万里,忽然天空中就积了厚厚的云,大雨骤然袭来,沸腾在地上。
一名侍卫再也忍不住了,跑到江俞跟前,喊道:“小姑娘,你还是回去吧,这般求情是没用的,事实已经板上钉钉了。”
另一位侍卫也过来:“江太医自己都认罪了,栽赃楚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