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低不可闻道:“那你,轻一些……”
白孟春压着声色,怯声道:“其实,我亦是头一回……”
暖帐衽席,情合遂事。
夜云遮半月,狂风卷残更。
东坠升明日,黎明催人梦。
明黄的幔帐抖动,元德帝猛然探手出来。噩梦犹记,冷汗未退。
他抚着起伏心口,恶梦挥之不去。
他梦见先太子一袭太子蟒袍,站在冰天雪地中,背对而立。身形单薄而稚气,哀怨道:“父皇,儿臣回来看您了……”
元德帝心慌唤入宫人洗漱更衣,今日不必早朝,竟贪睡至近辰时。
太监为其更好衣衫,扣上玉腰带。
王公公则领着其他宫人,入殿奉早膳。
元德帝打量一眼,神困疲乏的王公公落座。持起汤匙,抿了两口什锦鸡粥。
又夹起一块红枣糯米糕,浅尝一口,不满道:“寡淡无甘。”
王公公忙示意宫人,将这盘撤了下去。
王公公持筷想为元德帝夹菜,被其没好气阻止道:“朕,自己来。”
这次夹了一块酥黄肉春卷,嚼了两口依旧不满道:“火候过了,发苦。”
王公公伸手将春卷端起,只是满脸赔笑不敢置喙一句。
元德帝烦躁撂下筷子,只将那碗什锦鸡粥用了。
待宫人将膳食撤掉,元德帝瞪了一眼王公公,微怒道:“你心里那点算盘珠子,都摆明面上了。朕,心知肚明,今日这早膳,你故意为之,是在提醒朕,念旧人,宽新人。”
什锦鸡粥与红枣糯米糕,是先太子喜欢的吃食。而酥黄肉春卷是萧莫言喜欢的,火候过了,意在惩戒过度。
王公公躬身不语,又听元德帝自言自语道:“义方是训,父亲教子之严。无规矩不成方圆,朕,只是希望太子牢记,何为储君的本责。”
元德帝念起先太子,难免又是一阵肝肠寸断。老目盈泪,叹道:“太子如何了?”
王公公亦是伤怀,低沉应道:“回,陛下,一早宫门放钥,便派人去了,说是,人还昏厥未醒。”
远州知府不日便会入京,太子私自干政那是铁证如山。
如此心急在宗正司亲审沈如山,为得便是保太子清誉。
太子受罚于宗正司,即便沈如山想逆风翻盘,亦分毫动摇不了。
元德帝行向殿外,仰天观日。
冬日懒散从容,依旧万丈金霞。
观者心生浅浅暖意,虽不及春日暖阳,却有不屈不服的坚韧。
这五载,他看着太子从敦厚,日渐一日变得胸有城府,喜怒不形于色。
说到底,他未将太子看作儿子,只是将其当成储君栽培。
情意自然是有的,极其微妙像师徒又像互相博弈的对手。
终是寒风不屑白日,一股凛冽袭来。
元德帝打了个冷颤,一脸严肃命道:“让人将太子在宗正司的房舍,重新布置一番。记住不必奢华,也不必寒酸,不缺日常之物便可。”
王公公闻此茫然不解,宗正司的房舍一向简陋,为得便是起惩戒之用。重新布置,莫非是要长久幽禁不成。
想到此处,王公公不由惶恐不安,壮胆子问道:“陛下,这是何意啊?若心疼太子殿下,大可挪回东宫便可,何须浪费多此一举,布置那囹圄之舍。”
元德帝答非所问道:“将宗正司的禁卫,全部撤换成朕的暗卫。太子那个院子,单独围起。任何人不准随意出入,一切吃穿用度按普通宫人的规格即可。”
王公公双膝跪地,惊恐万分道:“陛下,这是要幽禁,太子殿下?”
元德帝冷哼道:“如你所想,正是此意。”瞥见王公公张口欲言,挥手不容置疑道:“此事,你亲自去办,旁人,朕不放心。”
言毕,俯身亲自扶起王公公,眼神决绝道:“太子身子未愈,让何太医多呆上几日。此后,初一,十五,到宗正司请平安脉即可。对了,带那个阮内人,来见朕。”
王公公纵然有千言万语,可圣意不可违。或许皇帝只是一时余怒未消,过些日子气消了,再缓缓找机会为太子进言。
“老奴,遵旨。”王公公应声,离开太极殿去往内库挑选一应物件。
日上三竿,寒风渐缓。
宗正司,萧莫言浑浑噩噩醒来。虽面有菜色,不似昨夜那般半死不活。
何太医顾着礼数,用官袍宽袖遮掩打了个哈欠。起身上前摸腕搭脉,细细诊脉。
阮翛然端了清水入内,对侧目望向她的萧莫言莞尔一笑。
何太医松了口气,笑道:“殿下,到底是年轻力壮,这一夜过去,便好了七八成。将养上几日,便可恢复如初。后背的伤,只能慢慢愈合。”
萧莫言声色嘶哑,客气对何太医道了谢。
阮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