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那一天,就像冥冥中注定。
向晚红比平时早下班,才到家门口就撞见了陈文滨,慌慌张张地,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包。
“你怎么回来了?”她还没问,陈文滨已抢先开口,“我要去外地几天,你一个人在家把门锁好。”说完,抬脚就离开。
向晚红来不及拉住他,只能追在后头问了声:“你去哪?”可是,陈文滨已经跳上了一辆红色夏利,绝尘而去。
向晚红没办法只得带着满腹疑惑回了家。可是才进屋,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柜子、衣橱全都被打开,衣服裤子,就连被子枕头都散乱地丢在地上。
下意识地,她跑出门想要报警,却在踩下第一格楼梯时停住。向晚红重新回到家里,仔细检查之后发现除了首饰现金还有陈文滨的一些衣物。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向晚红坐在床沿,从天亮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坐到天蒙亮,眼泪一滴未流。
洗了把脸准备出门上班,来了两个穿皮夹克的男人,一高一矮,凶神恶煞地拦在楼道。
高个子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会,说:“陈文滨那小子还说找了个没爹没娘的有钱女人,怎么瞧着也是一副寒酸样?”
脸色煞白,搁在膝头的手攥成了拳,向晚红嘶哑着嗓门:“八万块赌债,还不算利息,我拿什么替他还?可是他呢?跑了。他跑了!”
陈文滨这一跑就再也没有回来,自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抬起的手又悄悄放下,柳琉思忖着,“你后来,找过他吗?”揭开的疮疤血淋淋,纵然不忍却仍硬着心肠,“有没有报警?”
陷入痛苦的眼眸在她脸上徘徊,“报警?”喃喃着这两个字,像是在寻找焦距,“报警抓自己要嫁的男人?因为他骗走了你的钱?”更像寻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弱不可闻地一声叹息,向晚红露出一抹苦涩:“我不想成为别人的茶余饭后的笑话。”
这个理由,无法反驳。谁都不是向晚红,无人能理解当时情况下她的处境,她的无措。
“而且,我怀孕了。”
那一天,她早早地下班,是为了将这个惊喜告诉那个即将与自己携手共度一生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也给了她笼罩一生的阴影。
……
“根据向晚红所说,陈文滨是在2021年的年初突然找到了她。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后迫切的想与女儿相认,不过被向晚红拒绝了。”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二大队正汇总各组这几日的调查结果。
“陈文滨虽然不高兴倒也没强求,给了向晚红二十万作为向菲菲的学费,也算是对向晚红多年来的补偿。”和队长一组,汇报的工作自然落在纪嘉树身上,“后来陈文滨又去过几次,不过由于向菲菲已经出国留学,直到现在父女俩也没见过面。”
“连照片也没看过?”提问的是坐在角落的佟恺,约莫四十岁的脸上有着不符年龄的沧桑。作为二队资历最深的刑警和副队长,这次案件他主要负责跑看守所提审嫌疑人。
纪嘉树没有立刻回答,表情严肃地又翻看了一遍笔记,最后非常确定地摇头:“没看过,向晚红说她和向菲菲都不喜欢拍照。”
“之前因为被追债的恐吓过,即使后来搬了家,向晚红也不敢在家里摆放女儿的照片,生怕被债主发现。”杨黎一边补充,一边摸过烟盒。
努了努嘴,佟恺提醒他:“说了多少回戒烟,还抽?”
悻悻然放下又抓起,杨黎挠着鬓角,“习惯了。”继而一笑,“陈文滨那边有什么发现?”
随之话音而起的是佟恺的苦笑,“这家伙的嘴是真硬,除了承认抢劫,其他的要不不回答,要不就冲你一鼻子灰。碰上咱们小宋这暴脾气都快掀桌子了。”
“没没没,没掀,就拍了一下,”小宋连忙摆手,“别听师父胡说。”
对上杨黎怀疑的眼神,他又讪笑着缩了回去,“就一下,一下。队长,我错了,师父已经骂过我了。”
神情倏尔凛冽,杨黎看着他:“让你跟副队出去长长见识,你别给我丢咱们二队的脸,脾气也收敛着些。”
“是,队长。”知错就改的小宋刑警忙不迭应声。
“话又说回来,”敛起笑意,佟恺忽然正色道,“如果不是小宋这一拍,可能我也不会察觉。”
齐刷刷的目光朝他投来,方才还跟老鼠见猫似的小宋也楞了一下,突然一个激灵,“啊!”无视杨黎皱起的眉头,他迅速翻开笔记本,“难道,难道?师父?”
佟恺微微颔首:“想说就说出来,不要犹豫。”
受到鼓励,小宋顿时抖擞了精神,“那我就说了,如果不对还请师父接着骂。”遭来佟恺一个白眼。
他清了清嗓子:“这句话我没记在本子上。”
才开口,别说他的师父佟恺捏住了眉心,杨黎的目光也骤然沉下大有威胁之意。可激动的小宋浑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