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乳饼

一进临清县的地界，梁衔清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如今新农村建设如火如荼，饶是地处偏僻的湘江小县，也都是白墙黑瓦，规整的招牌鳞次栉比，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眼看过去全都是类似的建筑与标牌，不知为何感到一些诡异。

接待人小陈早早地在县公安局门口等着，与一贯喧宾夺主的做派不同，临清县的选址反而在闹市区。

小陈见梁衔清一行人下车，连忙过去，制止了愣头青拿行李的手，露出一个近乎谄媚的笑容：“不着急，梁律师。”

梁衔清脚步滞了一下，抬眸，狭长的凤眼盯着他，有几分压迫感。

“局长说先带你们歇息一下，大老远过来肯定都累了，还安排了吃饭的地方，”小陈将行李箱推回后备箱，点头哈腰的，“一定要尝尝我们这里最有名的——”

愣头青一听说吃饭兴奋起来，他连忙打断说：“小炒黄牛肉！辣子鸡丁，对不对！”

小陈没料到有人来办案还做了美食功课，也笑起来，说：“那都是外面的人传的，确实好吃。但不是我们最有名的菜，一般人不知道呢，是乳饼。”

梁衔清来了兴趣，问：“乳饼？”

小陈原本是叫了个司机来的，准备让司机把他们的车开到招待所，然后带他们步行去吃饭的地方。但是愣头青在旁边神神叨叨说这车是曹姐的，百来万，可贵了。

小陈只好改变主意跟着他们一起上车去。

“乳饼？”曹怡略一思索，什么都没想起来，“虽然我家不是临清县的，但也没听说这个东西啊。”

小陈骄傲一笑，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着的，恰逢芒种，芒，作物成熟，种，谷物播种。只有这个时候才有。”

曹怡给坐在身侧的梁衔清丢去一个怀疑的眼神，梁衔清略一思忖，从还没到这里就在被打哑谜，临清县在她的脑海中逐渐被蒙上一层看不透的雾，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

说来也奇怪，电话里还说要先将阿婆安置给家人，到了小陈对于他们带着阿婆四处奔走倒也没再阻拦。

一行人就这么开去了小陈所说的接风洗尘之地。

一个没什么不同的独栋小楼，三层，门前带小院，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院子。

梁衔清秉持着律师怀疑一切的职业素养，就要往后走，被小陈拦住了。

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小陈的手臂直愣愣挡在身前，“梁律师，后面都是我们这里的自家院子，恐怕去看看是不方便的。”

她还想坚持什么，被曹怡拉住了，对着她指了指在旁神情畏缩的阿婆，又摇摇头。

梁衔清收回脚，点点头，“陈警官说得对，是我们唐突了。”

眼神留在背后暗色的渠道里深深巡视了许久。

仿佛那里蛰伏着蓄势待发的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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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坐在包厢里，愣头青刚入职没多久就赶上出外勤，每上一个菜，就目不转睛地盯着，恨不得当场连盘子都吃了。

梁衔清撞了撞他的手肘，提示他有外人在注意。

愣头青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吞咽了几下，依依不舍的说：“姐，早知道不在你公司吃那么多了......”

梁衔清哭笑不得，中午的时候愣头青一个人吃了三盘菜，吃到一路上都在打嗝。

“姐，以后我还跟你混，有这样的任务记得喊我。”

一副完全已经放弃本职工作的没出息样。

梁衔清：“那我可不敢，你们裴队到时候要找我来拿人了。”

愣头青不以为意，“这你放心，裴队看见这么一桌菜，只会比我更走不动道，你不知道我们单位的食堂，完全是二十一世纪最新酷刑。”

小陈在一旁笑眯眯的，他拿了双公筷，给梁衔清捡了最新上的面饼，香脆的薄饼周遭已经被烤得金黄酥脆，正散发着焦熟的香味。

“梁律，尝尝，这可是这几天才能尝到的，一般人可吃不着。”

梁衔清咬了一小口，入口酥脆，火候正好，奶香味浅淡却留香深远，只不过——

“口感有些奇怪。”

愣头青怀疑地看了看，他早忍不住了，如今梁律师开了口，他赶紧夺了一块塞进嘴里，囫囵吞枣几口咽下，他说：“挺好吃的呀。”

他侧着头望了望曹怡，后者也露出狐疑的表情。

“你们这都是啥表情，很难吃吗？”

小陈出来打圆场，他说：“可能是外地人都吃不惯这个味道吧，哈哈，我们本地人有资格吃的也不多。”

“也不多？”愣头青的眼睛亮起来，赶紧又抓了一块，“那我可得多吃吃，嘿嘿。”

他还想再吃几口，梁衔清严肃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只好悻悻地收回手。“梁律先吃，姐，你吃，你多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