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过后逛夜市，小河边上叙往事

脸上震惊的表情还未散去，秦安之竟然转身就跑，夏岚澜连忙跟上。

城中村的右侧是一条蜿蜒的小河，河水清亮，终年徐徐流淌。

河边，每间隔几十米都有一排石凳。

等到夏岚澜追到这里时，秦安之已经坐在一条石凳上，静静地看着小河流淌。

夏岚澜坐到她身旁，陪她一起欣赏。

小河边有些寒凉，河水里还夹杂着未化的薄冰，一同随水冲向下流。

“想过来看景，不用跑那么快，这七拐八绕的我都差点跟不上。”夏岚澜静静开口。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你想说，我就听。你不想提起，我便不问。”

面对身边人的体贴，秦安之闭上眼睛。

一帧帧回忆如电影一般回溯，静默良久，秦安之睁开眼睛，讲述一个冗杂的故事。

……

我五岁时，在玩耍中撞伤了眼睛，当时整个左眼都是鲜红色，连带着世界也变成血色一片。

我被送进了医院，一些穿白大褂的人，应该称为医生，他们围着我，叽叽喳喳地讨论，为我解下了应急缠上双眼的纱布，一针下去我失去意识。

等我醒来，我的左眼已经缠满了纱布。

这几个月，父亲母亲，还有弟弟经常来看我。

弟弟问我的眼睛怎么了，母亲说只是一点小伤，过一阵子姐姐就会陪你玩了。

那天我很兴奋，因为我拆纱布了。

左眼重见光明的那一刻，我感到眼前一阵模糊。是的，我的左眼受到了一定损伤。

可我的右眼还是好的，模糊与清晰交织着，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很扭曲。

我向父亲母亲诉说，他们却神情古怪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感到气氛的不对，小心翼翼地观察。

父母叹了一口气，将我带回家了。

弟弟很高兴我回来，我也很高兴以后又能天天见到他。日子仿佛归于平静。

后来我才知道，我受伤的左眼，变成了灰色。

那是一抹怎样的灰呢，充满了绝望的，毫无生机的灰。

正因为这一抹灰，为我未来的几年填满灰色。

根据矫正治疗，刚开始左眼模糊的视线也慢慢变得清晰，可灰色的瞳孔将伴我终生。

本来我觉得没什么，矫正过后看东西和以前一样清晰，丝毫没有什么影响。

我以为事情就过去了，我还能和以前一样生活，过普通人的生活。

可噩梦开始于我上小学那一年。

所有人都以为孩童是最天真的，可他们不知道，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种。

人性的恶劣刻在了他们的基因里，恶魔的灵魂住进他们的身体。

我的头发颜色很浅，是茶色的，在阳光下会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红色。

男孩子们性情恶劣，他们嘲笑我是女巫，因为童话里的女巫就是一头红发，还因为我的眼睛，更坚定了他们的想法。

从此，越来越多的人知道这个说法，开始每个人的眼神都很古怪，后来他们放肆大笑，大骂我是怪物。

“女巫，真恶心。”

“女巫还来上学，不会毒死我们吧。”

“离她远点，晦气。”

……

谩骂的声音笼罩了我的小学生活，除此之外，还有他们不顺心时的拳打脚踢。

我恨他们，恨他们所有人。

我恨老师的无视。

我恨同学的欺侮。

我恨家长的纵容。

我甚至恨那块石头，是它造就了我灰色的眼睛，造就了我不幸的生活。

后来父母知道这件事，带我转了学。

我和弟弟不在一个学校，他在城里上学，我在农村上。

母亲说：“小学没什么重要，在哪儿上都一样。”

父亲说：“爸爸店里的生意不好做，才起步，没那么多钱供你俩都上城里的学校，城里的消费太贵了。”

但现在，我们都在城市上学了。

我很开心能和弟弟一起上学，也很开心能远离那些可恨的人。

父母带我去医院，他们给我买了一个东西，说是只要戴上它，灰色的眼睛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

后来才知道，这是医用美瞳。

城里的学校真好，这里的小孩从来都不会欺负我，但我已经上六年级了，一切都不会太晚了吗?

我上了初中，遇到了新的人和事，还遇到了一生最好的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谭娖瑕。意思是谨慎自己的错误。”眼前的女孩儿一本正经的介绍自己。

我有些害怕，没有理她。

但她好像不懂什么是距离感，每天都找我玩，班上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