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教堂9
雁守瞳孔微缩,沉默着。突然的亲密接触让他心脏快到不适,而说出的话他也听出了有挑拨离间之意。
雁守转头看着近在眼前曾让他朝思暮想的脸,两人的呼吸交缠着,唇瓣轻启,他看着记忆中的人说:“信你。”
话毕,他却又在心想:世人皆知我说话不算数,让重要的人高兴高兴,撒一个谎也不算什么。
田勒看着醉迷温柔乡的雁守,他语气痛恨地说道:“雁守,你糊涂了。”
雁守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将头闷在了至安怀里,贪婪地吸收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黑雾。
而这一眼,田勒也看清了,哪有什么迷恋,分明是一片清明,想到这家伙阳奉阴违,他也是放下了心。
雁守头埋在至安的坚硬的胸膛上,闷闷的声音传来:“好哥哥,带我走吧。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我困了。”
困了是真困了,想吃更多黑雾饱腹也是真的。
系统商城的食物比炮仗都贵,他还有四百积分,却只能够买四根火腿肠,还是吸黑雾美味又划算。
这么想着,雁守又猛吸一口,抬起头,一双灰色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至安。
至安面上正经,红了的耳朵却出卖了他的羞涩,他轻嗯一声,带着雁守进了黑雾中,田勒这次并未阻拦。
至安拥着雁守从黑雾中出来,入目是一间挂满各种珠宝的豪华卧室。雁守神色坦然地挣开了至安的怀抱,投身于柔软的三米大床上,舒适地眯起了凤目。
至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看着雁守,手法自然地在雁守诧异的目光下从雁守怀里掏出了乌龟。
乌龟不安地晃动着,被捏住了尾巴就像是被捏住了七寸的蛇。
“别搞。”雁守将乌龟抢了回来,抱进怀中。
至安好似嫌弃地搓了搓手,说:“怎么不将它放入混沌旗中?”
“不想。”雁守此刻像一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对至安用完就扔,语气冷冰冰的。
他此刻脑子有些混乱,不由自主地思考着田勒说的那句话:现在面对的人,不一定是你曾经认识的人。
眼前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仍带着他未察觉的含情脉脉,眉清目秀,年少焕然,赫然是记忆中的模样,即使失去了相关自己的记忆,一些习惯的小动作,和对自己的了解像是刻在了骨子里没变丝毫。
雁守这么想着,却又明知一个人若是十分了解自己,若是为敌,那么将是对自己最大的威胁,这种隐患的存在应早早消灭才是。
但来自现实巨大的愧疚之心让他无法对至安下毒手,更想在新世界中去保护至安。
矛盾的心理让平时口齿伶俐的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至安。
遭到建议拒绝的至安只是面带委屈又疑惑地说道:“我只是觉得抱着乌龟睡觉会不舒服,你如果执意想抱件东西睡觉,为什么不抱我呢?”
雁守看着他,沉默良久,轻声说:“好。”他花了三十积分,开了一格系统空间物品格,将乌龟放了进去,他还是对至安有着防备之心,但表面样子还是像把乌龟装进了混沌旗一样。他想,他是要对眼前之人有警惕之心的,但又不愿眼前之人对他防备。
他转身像猫一样将手轻搭在至安身上,警惕地闭着眼睛浅眠。
至安见他紧皱的眉头,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其抚平,雁守感受到了,最终还是闭着眼睛装作已经入睡很深未察觉的样子,他也不想让眼前之人认为他是有防备之心的。
他想:我真贪婪,关于至安的想要的太多了,如果真的有神明,我这种信徒一定是最先抛弃的那一个。
许是至安冰冷的怀抱让他感受到了久违安心,也许是死去的至安活着出现眼前让他愧疚减轻了一些,又或许是至安身上的黑雾有助眠效果,总归他是沉沉地睡了过去,难得得睡了一场好觉。
梦里没有红色货车疾驰,没有血泊中狰狞的黑色人影,没有喧嚣的人群,只有广玉兰树下一名少年拿着丙烯马克笔,笑着对他说:“阿守,哥们给你画朵小蓝花怎么样?”
不管他的意愿,少年强硬地拉过他的手,眉眼认真地画出一朵丑了吧唧的小蓝花,偏偏还言称这是抽象派的艺术作品。
他笑着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的虚假,是别有用心之人为他编制的美梦。
看着头顶开得鲜艳洁白的广玉兰花渐渐凋谢,看着眼前的少年快速变化着,从活泼开朗的少年变成温文尔雅的青年,那双眼睛从一开始的炯炯有神到含情脉脉。
眼前人展现了最能触动他心弦的形象,用那双他百看不厌的桃花眼叙说着情丝,儒雅的穿着,俊美的脸庞,都是他最熟悉的。
磁性的声音带着诱惑传进耳朵:“阿守留下来陪我不好吗?”
他轻轻地摇摇头,他深知这是梦啊,但陷入美好的梦镜里便无法前进。人可以回头,但不能向回走。
眼前人露出遗憾,只是低喃一声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