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薄荷味

第二章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

王浩泽轻车熟路地穿过林荫道，从楼梯往上一层，左拐就到了高三一班。

沈主任刚准备去找商伽衍，一出教室抬头就是满眼红发。向跟在后面的小商一笑，随后向王浩泽怒吼：“祖宗，你真是我祖宗。这个月迟到几次了！还敢给我大摇大摆地走，深怕别人看不见你是不是！”

听到这话，王浩泽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商伽衍，见他没什么反应才转头和段长调笑道：”哎，沈主任别生气嘛。要我说这和我没什么关系，主要是上课太早了。”

看着少年公鸡一样的头发，沈明长就气的横眉直竖。“好你个小子，好好好！我是管不了你了，叫你爸来。”

见主任是真生气了，王浩泽偷偷溜进了教室。“嘿嘿，我可是到教室了。老沈你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千万别叫我爸。”王浩泽冲商伽衍扬了扬眉毛。

王浩泽这人，天生没有什么道德感，纵然表面长着一副好学生的相貌，笑起来就似青春年少里那种干净学长的样，内在本质也是狗改不了吃屎。桀骜不驯，目下无尘，别人赞他也好，骂他也罢，他从未往心里去。

然而，那日清晨，骤然看到商伽衍冲他笑，那一刻的滋味，竟是无法言说的。

少年眼角一颗痣似乎也随着这一笑往上扬。云辰里透着的微弱光芒都被他收来盛在了那颗小痣里，近乎灼眼。

弱光下看人，确比平常更添几分颜色。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饶是沈主任历经千帆，也忍不住被面前少年一笑晃了神，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沈老师？沈老师。”少年轻轻晃了晃手。

沈明长回过神来，向着商伽衍笑了一下，轻声道，“让你见笑了。进去吧。”

段长示意英语老师先停下，清了清嗓子。“好，大家先停一下。我们班新来了一个同学，大家欢迎。”

班上嘈杂的声音在这一刻突然消失，如密林中寻觅的鸟，稍不留神就撞上荆棘。

少年身姿挺拔，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少年站在门口，光从他身后照进教室，如枝桠上新催的嫩叶。

商伽衍掩下眼中的不耐，勾起一抹浅笑，走向黑板。微微躬身，球衣向上掀起，露出一抹白皙。

“你们好。我是商伽衍。”少年于远处而立，声音飘渺似在风里，松涛云雾里。随之而来的是附耳而至的清风。哪怕少年只是穿着一身球衣也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花开在枝头，蜷缩着惺忪的睡眼，在熹微的日光下，见证了俞祁的目光从漫不经心到灼灼逼人。

声音与耳朵缠绵。千般荒凉，以此为梦；万里翩蝶，以此为归。

俞祁的三魂七魄还扑腾在半空中演绎神魂颠倒，还没来的清醒，就见到商伽衍向他的座位走来。

“你好，新同桌。”商伽衍兴致勃勃的向俞祁打招呼。一进教室他就注意到了俞祁，身上似乎自带着气场能与其他人区别开。

俞祁默默将另一张桌子上的书搬向抽屉。似没有听到商伽衍的话一般。

商伽衍沉默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你衣服都湿了，不冷？”

俞祁摇了摇头。少年人虽然堪堪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却依然只敢在商伽衍没有看向他的时候，才一眼一眼地向他身上瞟。这么多看几眼后，俞祁发现了一个问题，商伽衍穿的球衣好像有些偏大，从侧面似乎能看到略带朱红的茱萸。

商伽衍摆弄新领到的书的时候微微弯了下腰，那腰线似乎比俞祁想象的还要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