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缘
“姐,宫里来消息了。”谢安寥面色凝重地走到谢安宁身旁,沉声道:“那人死了。”
“死了?”谢安宁脸上失色,忙不迭问:“怎么死的?”
顿了顿,谢安寥艰难开口,“被火烧死的,尸骸都没剩下。”
谢安宁猛地站起来,失了魂魄一样,竟然在平地上就摔了一跤。
谢安寥拉她不住,眼看着她栽倒下去,惊慌失措大喊一声:“姐!”
-
大约一个月前。
谢安宁调查清楚慕家灭门真相,用了将近半数家财运作,终于得到一个暗里和当朝皇帝见面的机会。
方一见面,她就将卞良哲所犯罪孽滔滔不绝地全部说出来。
高位之上的皇帝始终脸色阴沉,谢安宁无从分辨他这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于是她只能说出自己心中所愿:“恳请陛下,秉公执法,惩治梁王之过!”
庆和帝脸上表情似乎终于松动些许,他慢慢走下来,席地坐到谢安宁对面。
“惩治梁王?”他问:“你希望朕如何惩治他?”
谢安宁语气未有波动,“慕家上下二十条人命尽丧他手,依我朝律法,当是死罪。”
“他是梁王。”庆和帝忽地叹了口气,“先皇在世时,他是备受宠爱的皇子;先皇去世后,他是手握重权的梁王……死罪?你告诉朕,朕如何才能判他死罪?”
“陛下。”谢安宁道:“您是一朝天子,万民生死,皆由你定。”
“可我的生死,梁王来定。”庆和帝无奈道:“我倒是想杀了他,可我没办法。”
谢安宁沉默片刻,道:“民女有一计。”
“说。”
“慕家二小姐如今仍被囚禁在梁王府。”谢安宁道:“她一定也想杀了梁王。”
“笑话,梁王是谁想杀就能杀的吗?”庆和帝道:“她尚且为人所困,怎么杀人?”
“梁王对她有情。”谢安宁道:“只是慕二小姐性子向来刚烈,想必她面对梁王时,态度总是不太好。陛下若能让我见她一面,我可试着说服她。只要她表露出一丝愿意亲近之意,梁王势必会失分寸乱心神。到了那时,即便他再多防备,也难逃身边人动手。”
“你和慕家,什么关系?”庆和帝听完后没有表露想法,转而问了谢安宁这样一个问题。
谢安宁安静须臾,回答:“故人而已。”
“慕二小姐不是你的故人吗?”庆和帝语气似乎带上些许奚落之意,道:“你要这样劝她,受辱于灭门仇人?”
“我只是慕家其中一位的故人,并非慕二小姐的故人。在我心里,其他人和他比起来,都是差了一些的,我可以爱屋及乌,也可以不管不顾。”谢安宁慢慢道:“况且,陛下怎知,慕二小姐会觉得这是受辱?再者——”
看出了她欲言又止,庆和帝道:“接着说。”
“再者,我希望梁王死,陛下也希望梁王死。在这件事上,慕二小姐或许要牺牲很多,可你我二人,尽是得偿所愿之人。”谢安宁叩首下去,“陛下又何必要把这桩罪责全部推给民女呢?”
沉默久久蔓延,谢安宁刚说了那一大段大逆不道的话,现下不敢抬头,于是她也不知道自己那番话究竟会起怎样的一个效果。
不久后,庆和帝笑起来,“既然这样,谢小姐出主意,朕去执行,害人的事情,你我各担一半罪责就是。”
谢安宁谢了恩,心中情绪却久久不宁。
两日后,庆和帝终于安排好所有。
他来到梁王府小院,翻上了墙。
余光瞥到囚困那位慕二小姐的房间,庆和帝顿住了——他不好从正门直接进去,便推开了那间屋子的窗户。
屋内人闻声回头,庆和帝当即怔愣住。
她似乎是刚刚哭过,眼睛红得厉害,眼皮微涨,平铺在肩上的一头乌发仿佛绸布一样丝滑,身上穿着的衣裳是凄冷的白。
那场景实在太有感染力,庆和帝想,没有人会不为此难过。
只是很快,慕二小姐就极为凶恶地瞪视着庆和帝,之前的委屈神采不见分毫,戒备地问:“你是谁,来这做什么?”
一直卡在窗棂上不像话,庆和帝跳了下来,但他并未再往里进去,而是就紧贴着墙壁站着,“我叫卞良怀,来找你。”
“卞良怀?”慕泠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脸色更加难看了,怒声道:“皇帝?卞良哲就是仗着你的势才胡作非为的?!”
庆和帝解释道:“我是皇帝,可我和卞良哲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今日来此,是因为有人让我劝你——”为防她再胡思乱想,庆和帝赶快说明来意:“既然已经委屈了自己,不若再委屈自己更多一些,只要你能留在卞良哲身边,整日陪伴身侧,想要杀他,不是问题。”
“你好生虚伪。”慕泠槐冷冷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