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者

慕泠槐第一次见他时，他就总是一副虚弱的模样，是以慕泠槐并未怀疑过他不会武功这件事。可若真是这样，他不应该这么快就发现自己，除非……

“你早就知道自己暴露了？”慕泠槐问他。

“对，还在卞国的时候就猜到了。”石晨道：“顺心阁中需要外出的任务，从来没有派过我。”

慕泠槐心下懊恼，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那你还过来？”慕泠槐不禁开始有些佩服他了。

“总要把事情说清楚。”石晨道：“我只做了一件背叛的事情，就是帮助卞良哲和陈启明取得联系。”

“你怎么证明？”慕泠槐问。

“无法证明，但我可以将功折罪。”石晨道：“只看慕小姐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猛地咳了好一阵，缓过气来后才道：“你没有让她盯着我，应该是有话想说。”

“陈启明不是个会容易相信别人的人，所以去告诉他‘有人要去揭发他’这件事的人，不能随便找。”石晨笑了笑，“我这个刚投诚不久的背叛者，是最好的人选。”

经历了跟踪暴露，现在被猜中心思，慕泠槐也不意外了，只是她没有就这么认下来，反而故意装作没有这回事，“可我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不愿意让你死在段凉绝手里。”

石晨叹了口气，惋惜道：“这样啊。”

“那还是要多谢慕小姐为我二人考虑。”石晨把自己刚买的东西放到地上，请求着说道：“请帮我把这些送给她。”

他走出几步远的距离，闭上了眼睛，“来吧。”

慕泠槐看着地上那包东西，又想起他走远的那几步，问：“既然你这么在乎她，为什么要背叛？”

石晨睁开眼睛，把自己的袖衣拉了起来，露出下面瘦骨嶙峋的手臂。

他把手臂往前伸，声音顷刻间就虚弱无力起来，像是坚持了太久终于坚持不住了一样，“你觉得，我这副模样，还能陪她多久？”

“阁主待我有恩，可这么些年过去，什么药都吃遍了，我这身体也没有好转多少。”石晨道：“卞良哲找到我的时候，和我说陈国有一味灵药，若我能帮他，他便会助我拿到那味药。”

说这么多的话极其耗费精力，石晨停下歇了片刻，才继续问：“换做你是我，你怎么选？”

慕泠槐不知道。

她只知道只要有段凉绝在，管他哪国的灵药，只要有点风声，她就一定会安排人去寻。并且，对于这些，卞良佑从来都是支持的。

于是她问：“你怎么知道你以往吃的那些药里没有陈国的那味灵药？”

凭他的头脑，不可能想不到这些。

石晨默声须臾，自嘲道：“生死面前，每个人都是疯子和傻子。”

慕泠槐承认，她虽然在面对段凉绝的时候，把话说得没有一点余地。但她也确实想过让那人将功折罪，代为传递消息。

可现在，她犹豫了。

如果石晨的背叛真的是因为他口中的那个原因，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慕泠槐也无法全信下来。

她问：“既然这样，你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石晨无奈道：“试过了，没有用。”

慕泠槐沉思片刻，道：“待我出发后，你立刻去传递消息。不要想着耍其他心思，我会安排人看着你。”

“除此之外，继续和卞良哲保持联络，以后有事要你去做。”她沉声道：“若再有一次背叛，我不会再留任何情面！”

石晨惊喜道：“多谢慕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