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书
慕泠槐离开时,在陈王府门口那里见到了李韫玉,看样子像是一直在等她。
慕泠槐戒备起来,她笑着问:“李将军是在等我?”
李韫玉没有含糊,直白说道:“是。”
她拿出一封信,递给慕泠槐,“有人拜托我把这封信给你。”
慕泠槐接了信拆开,首先去看落款,“卞良寻”三个字被朱红点缀,刺眼极了。
她在信中表明,自己不甘愿远嫁陈国,这才逃婚,又拜托慕泠槐帮忙照料她母亲和侍女,让卞良哲饶她们一命。
慕泠槐看完后又气又笑,道:“她怎么想的这主意?”
李韫玉坦诚道:“我告诉她的。我说你一定会帮她的。”
慕泠槐抬眼看过去,“李将军这是何意?”
李韫玉:“卞良哲凶狠毒辣,陈王若要赢他,要么心怀仁善,要么比他还要不留情面。陈国世子来卞之前,连我都不知道卞良寻还活着,陈王对她们不管不问情有可原。可如今她身份被卞良哲承认,举国皆知。我想看看,面对太妃将死的事情,陈王会做何选择。”
慕泠槐:“那你为何在陈王面前的时候不拿出来?”
“没必要了。”李韫玉道:“陈王深谋远虑,又懂得以退为进。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不止罢。”慕泠槐浅笑,看上去似乎有一丝讥讽之意,“你帮助丰和公主逃脱不会是从今天才开始计划的,你最初的目的,应当只是为了观察陈王反应,若他仁善,你便追随,若他毒辣,你便收手。”
“只是你没想到,卞良哲会将平安牵走……”慕泠槐顿了顿,声音小了一点,继续道:“如此一来,陈王是仁善是毒辣,对你来说就不太重要了。”
李韫玉没有辩解,默认了这事实,而后认真地表明态度:“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无论这测试过后陈王表现如何,都不会影响我的选择。”
慕泠槐歪了歪头,示意她继续讲。
“因为你选择了陈王,而我相信你。”李韫玉道:“很奇怪吧,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确实从一开始就让我觉得可以相信。”
慕泠槐点了点头,道:“谢谢。”又抖抖那封信,问:“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卞良寻已然出宫,没人知道她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她母亲和侍女,慕泠槐知道她们无辜,可她也实在没有办法。
李韫玉问:“你真的救不了她们?”
慕泠槐叹了口气,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很遗憾,虽然卞良哲表面上对我十分看重,但他实际上只希望我做一个没有思想只知道依附于他的玩偶。”
李韫玉面容严肃,道:“我去求情。”
慕泠槐拦住她,“卞良哲这人,仅有一点点情义,现今平安因他而死,他对你有亏欠,你求情有用,可也因此,他对你的亏欠会随之消失,再也不留一点剩余。”
李韫玉:“可我也不能让她们两人因我而死。”
“等等吧,等到最后一刻。”慕泠槐道:“卞良寻对她母亲十分在意,或许她会回来也不一定。”
李韫玉犹疑道:“可我当时对她说得十分绝对,说你一定能把他们救下来。”
慕泠槐侧过脸,立于夜风之中,微声道:“在宫里待久了,谁还能真的完全相信另一个人的话呢。”
李韫玉看了她许久,突兀地笑起来。
毫无预兆。
两人结伴回到宫中时,卞良寻已经回来了。
卞良哲没有刻意问她去哪了,她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到他面前,告了贪玩的罪。
卞良哲斥了她两句,就让她离开了。
从那以后卞良寻日日安安静静地待在宫里,脸上总是挂着笑,卞良哲派人给她准备好了让她过目的嫁妆在她宫里堆了许多,满宫的人都在夸赞她好福气。
卞良寻脸上的笑容越发好看了。
陈鸿瑜和她的婚事要在陈国举办,两人婚期将近。
大婚前三天,陈鸿瑜派人来报,言明想要邀请丰和公主出宫游玩。
在卞良哲授意下,卞良寻欣然前往。
两人一起待到日薄西山,陈鸿瑜才将卞良寻送了回来。他们在宫门口分别,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意犹未尽,一个比一个依依不舍。
宫内外传言更嚣,直说丰和公主和陈国世子郎才女貌,是天赐良缘。
这天晚上,卞良佑被张笠打晕,悄悄押至宫中。
卞良哲命人用冰水将他泼醒,卞良佑被刺激得哇哇大叫,看清卞良哲的脸的时候,兀地停下尖叫惊喜道:“皇兄!”
卞良哲笑了笑,从身上扯下一块白玉,那上面极为明显的一个“人”字镂空刻在上面。
卞良哲抬手,嘭得将白玉摔成两半,从上面脱落的细小碎瓷弹到卞良佑脸上、手上、脖子上,那些地方的皮肤渐渐显现出一个红色的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