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失衡
槐抱在怀里,声音颤抖,“阿槐,不要怕我好不好。”
慕泠槐身体也在发抖,尤其是在听到卞良哲说话以后,甚至抖得更加厉害。
卞良哲闭了闭眼,重复着说那一句话:“不要怕我,不要。”
良久,慕泠槐才开口,声音微细到难以分辨,“陛下是要厌弃我了吗?”
但卞良哲还是瞬间就听到了,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阿槐,你没有怕我对不对?”
慕泠槐没有回答他,自顾自问着:“你是要厌弃我了是吗?”
“没有。”卞良哲急忙否认,“我爱你,永远不会厌弃你。”
只有稻草不够,卞良哲急需要一个其他的东西来让他感知到真实,感知到希望。
他松开慕泠槐一些,只余下两只手分别箍住慕泠槐的双臂,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你没有怕我是不是?如果你生气了,你就打我,像刚才那样,怎么样都行,但是你不要怕我。”
说完他抓住慕泠槐的一只手,往自己身上打去。但慕泠槐力气不比他小,卞良哲努力数次都无济于事。
“永远不会?”慕泠槐任他抓着自己的手,但好像却听不到他刚才那些话一样,她声音放大一些,问道:“陛下是说真的吗?没有骗我?”
卞良哲终于抓到水中的那块木头,紧紧攀上去,“是这样,永远不会,我爱你。”
慕泠槐点点头,没有说话,卞良哲又一次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一颗心患得患失。整个人悬在空中,像是没有落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慕泠槐在他耳边小声道:“我也是……我爱你。”
卞良哲没有预想中的喜悦,反而觉得惊惶,他突然间开始害怕。
他害怕慕泠槐会看到他全部的一切,觉得他不堪,然后离开他。所以他听到慕泠槐对他说爱的时候,惊惶压过喜悦。
他担心慕泠槐早晚会抛弃他。
这感觉比刚才被慕泠槐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一巴掌更让他觉得失控。
他忧虑,要拿什么禁锢住慕泠槐。
慕泠槐身边只有柳阳儿一个人,可他上次做的事已经被慕泠槐发觉,必然不能够再拿柳阳儿当做借口。
慕泠槐从来到他身边,好像就是一无所有。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些天,身边只多了一个柳阳儿。
卞良哲突然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他怎么能真的让慕泠槐一无所有呢?他应该让慕泠槐在宫里拥有一切,在意一切。
人在意的越多,不想失去的就越多。可也因为拥有的东西多了,偶然失去一些,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柳阳儿既然不能再为他所利用,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卞良哲想,她还是要死。慕家的所有人,全都要死。他想他应该尽快带慕泠槐回宫,让她拥有一切,然后把她现在在意的这些,全部摧毁。
慕泠槐可以在意很多东西,可在意的人,只能有他一个。
“阿槐,我们——”卞良哲急于感知到慕泠槐在他身边,他用力抱紧她,想要说他们回家,只是刚说了一半,他后背的衣服就被一片湿润的东西染湿,慕泠槐放在他后背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阿槐……”卞良哲大喊道:“谢安宁!”
屋外三人,除却谢安宁在算着时间没有意外,另外两人听到这一声,俱是心神一颤。
谢安宁又一次在慕泠柏后脖处点了一点,同时对卞良佑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快速进了屋子。
“怎么了?贵妃这是——”
“别多话,治不好阿槐,我要你谢家所有人的命!”
谢安宁佯装畏惧地低下头,一言不发地走到慕泠槐身边,吞吞吐吐道:“请陛下先放开贵妃,您这样……我不好为她治疗。”
卞良哲无奈地松开慕泠槐,将她平放在床榻之上,自己翻身下床,站在一旁片刻不敢分神地看着慕泠槐苍白的脸。
谢安宁搭上慕泠槐手腕,面容一点点严肃。
卞良哲看她维持着这个动作良久都没有变化,不耐道:“到底怎么样了,能不能治好?”
谢安宁忙道:“贵妃晨起就受了伤,原就伤到了内里,刚才又气急攻心,心悸失衡……”
“别废话,你告诉我她怎么样了?”卞良哲说到最后,竟然哽咽起来。
谢安宁:“贵妃这病,伤到了根本,大抵是要好好调理一番的。”
卞良哲忙问:“如何调理?”
谢安宁:“不要动气,内服外用,双管齐下。”
卞良哲没听明白,“说清楚。”
谢安宁:“我会为贵妃开一副方子,这是内服之药,除此以外,贵妃还需要连续十五日的药浴,之后方可有大的动作。”
卞良哲促她:“那还不快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