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开
怎么谢安宁几句话,慕泠槐就多了个便宜师弟?偏偏慕泠槐看着还挺乐意,明明就是几句话没注意,被谢安宁拐带进了沟里。
要说是因为她把人给打了,才把自己摆在这么下风的位置,可她也打过自己,怎么面对自己的时候,还是那么强势?
虽然他也挺乐在其中就是了。
“这位,想必就是安寥口中的陈王殿下?”
猝不及防,三双眼睛看向他,卞良佑礼貌回答:“谢小姐好。”
谢安宁面对卞良佑时,收去了在慕泠槐面前的那种松弛,谨慎有礼道:“安寥今日,多有冒犯,还望陈王殿下海涵。”
卞良佑心知她是碍于自己身份才如此谨小慎微,道:“无妨,令弟当时,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谢安寥因为自家姐姐为自己在别人面前连着两次低头,心中正是难受,闻言立刻小鸡叨米一般,不停点头。
谢安宁觑他一眼,他立刻停下动作,绕到慕泠槐身边,弱弱地叫了声师姐。
慕泠槐已经认下这便宜师弟,低声应了,谢安寥喜笑颜开。
谢安宁又道:“现在这屋中没有旁人,我便直说了。”
“陈王可是有上位之心?”
卞良佑坦然承认:“是。”
“陈王可是想拉拢我谢家,来助你上位?”
卞良佑又道:“是。”
“常理来说,你若想坐那个位置,首先拉拢的,应该是朝中大臣,可我看陈王,先是寻了慕小姐,如今又来我府上。一个是江湖明府,一个是商行领首。不知陈王,为何这样安排?”
卞良佑:“若我在朝中有动作,无论大小,俱会被立刻发觉,身首异处,然后死无葬身之地。慕家与谢家,一个代表‘兵’,一个代表‘钱’。谢小姐兰心蕙质,我想你应当知道我刚才所言,是为何意。”
他说得清楚,但又没有明确说出自己心中所贪,给谢安宁留了余地。
若她不愿共谋,卞良佑也不强求。
谢安宁道了声“好”,看向谢安寥,“安寥,我已令小厨房备下席面,你领陈王殿下过去。我与你师姐一见如故,我二人再说会儿话。”
卞良佑转身前看了慕泠槐一眼,慕泠槐也淡淡地看过去,两人视线交汇片刻,卞良佑没有看懂慕泠槐。
“谢小姐想说什么?”待那两人离开,慕泠槐问谢安宁道。
“慕小姐,或者说慕家,是选择了陈王殿下吗?”
“谢小姐该知道,这话是不能问的。”慕泠槐道:“无论我如何说,都不合适。”
谢安宁:“那我这样说,你慕家如何选择,我谢家便如何选择。”
慕泠槐:“慕家从未卷入这些干戈,我所作所为,仅代表我自己。谢家如何选择,谢小姐还是慎重些好。”
谢安宁:“我谢家如今危在旦夕,断没有再犹豫的道理,可坐在上面的那位,我不敢信,只希望慕小姐看在谢、慕两家交好的情分上,为我指点迷津,救我谢家出火海。”
慕泠槐:“谢小姐应当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那位的妃子,你在我面前说那位的不是,就不怕我是那位的卧底吗?”
谢安宁沉思稍瞬,笃定道:“你不会的。你大哥曾经说过,你生来爱自由,我不信你会愿意让自己困在那宫墙之内。”
慕泠槐面无表情,沉默许久,“你准备如何自救?”
谢安宁道:“说来巧合,卞良哲派来的那批人中,曾有一人被我救过,正因如此,我才得到消息,也是因为他,我尚且还有一线可能挽回死局,只是这一线可能,需要慕小姐相助。”
慕泠槐:“你想借我之力,见到卞良哲,向他投诚?”
谢安宁点头,“只是这投诚,是真心还是假意,全看慕小姐的选择,无论是上面那位,还是外面那位,又或者是慕家那位,我只看慕小姐的选择。”
“慕家那位?!谢小姐说什么胡话?!”
谢安宁:“慕小姐以为,你入了局,慕家还能独善其身吗?”
慕泠槐:“如何不能,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谢安宁笑了笑,道:“可若是慕家早已入局呢?慕小姐又当如何?当然,我刚才所言,只是猜测。身处乱世,家族愈是风光,便愈是处于风口浪尖,注定不得安定。”
慕泠槐心神微颤。
谢安宁所言,让她猛然想起前世。
那时候,慕家便是如此,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就被拉入局中。
她怎么能疏忽大意,竟从未想到,在传旨太监抵达慕府的那刻,慕家……就已经不只是慕家了。
她早该想到的。
这一刻,慕泠槐甚至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
只是现在,这两巴掌无济于事,什么都改变不了。归根究底,还是上辈子就不应该与卞良哲牵扯上丝毫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