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还是联系不上。”

车前探照灯划破冰原的黑夜，将前方百米以内景象照得清清楚楚，装甲车破开雪浪，快速向第五小队定位所在地靠近。

“不应该啊。”李一弦小声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不是没事儿吗，为什么不接通讯。”

后座上传来林司久的声音：“通讯设备坏了？不对，那生命检测系统怎么还能运作。”

“奇点。”让越突然说。

“如果存在像奇点外部一样的地磁干扰，或许就能做到屏蔽基地通讯信号，却不屏蔽粒子波谱探测器的情况。”他看着掌中终端上的图像，沉思许久。

“这么夸张？”李一弦用手卷着刘海，还在不断提出新的猜测：“有没有可能是太阳风？地磁泄露？强辐射干扰？”在座的没人主修电子通信专业，因此也只能一边乱猜一通，一边祈祷快些到达现场。

让越不知想起什么，瞥了林司久一眼。“当然，奇点的内外因素都决定了它的特性不是那么容易被复现的，没道理凭空出现第二奇点。”

“你说是吧，Lynn？”

被突然叫到的人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慌乱。

“啊？什么？我不知道，可、可能吧？”

让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再追问。

行过连绵起伏的雪丘，绕过断崖和冰缝，车辆停在一处坡前。苏怿担心此地冰层太薄，更怕惊扰附近可能存在的生物，是以不敢再往前。缓坡尽头是低悬的弯月，静静照着下方冰原。远处，前线岗哨建筑轮廓隐约可见。

定位显示，第五小队三人就在前方不远处。

不等苏怿将车停稳，剩余三人已经重新换上了防护服，走到门边。让越低头看着终端，深吸一口气：“我打头阵，苏怿注意后方情况。看我手势，有问题随时撤退。

”

四人手持特制的粒子束流枪，成应战队形向坡顶靠近。黎明前平静无风，只听见军靴踩在雪地里的吱吱声，和耳机里微弱的杂音。让越还在试着呼叫第五小队，希望他们有机会能接起通讯。

尽管在他看来这希望已经无比渺茫。

让越走在最前，快到坡顶时躬身蹲下，想接着雪坡的掩护观察前方状况。小队最擅长的便是利用地形和地势落差设伏，无需多言，剩余两人也跟着猫腰。林司久呆了一下，没想起先前训练里有教过这个，但也很快跟着照做了。

而待看清面前景色时，四人均是一愣。

“那……那那那是什什什么？！！”李一弦条件反射地想捂住嘴巴，却忘了自己还穿着防护服，只得象征性捂着面罩对应的位置。

“那是什么？！！！”

苏怿扭过头去小声地骂了句，接着低头在终端上操作起来。一边，林司久脚下一滑，被离他最近的让越下意识抓住。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越却不敢贸然松手。

那是什么？

山坡下的冰原上，本该是五号小队定位所在的地方，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胶状物质。月光大盛，因而那东西的颜色不用夜视仪辅助，也十分清晰地映入各人眼中。

那是什么？？

让越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想即使是全基地，不，全世界最博学的科学家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他竭尽所能，想到的最接近的描述应该是：一团深红色海绵、起泡胶和白色石子的混合物，被碾碎、摊开、均匀涂抹在地上，而且面积起码有几十平米。

然而夜视仪和面罩也过滤不掉的刺鼻味道清楚地告诉他，那些看上去像海绵与石子的东西，恐怕是一摊破碎的肌肉、内脏、和骨骼碎片。而在其中，还能看见不知是谁的防护服碎片，和终端屏幕的荧光闪烁。

紧接着，李一弦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尖叫。

“它在动！”女孩后退两步，指着山坡下那摊东西，声音发着抖。

“我没看错吧，这玩意儿在动！”

让越再度向下望去，看见那摊血肉居然真的在缓缓起伏。伴随着风箱般“呼哧呼哧”的声音，它们好像也有了生命，正在呼吸，蠕动……让越直觉地感到不妙，正准备让其他人后撤到安全区，这时耳麦里通讯终于被接起。

第五小队队长惊喜道：“指挥官，你们怎么来了？”

林司久猛地甩开让越搀扶他的手，起身踉跄着后退。让越正想让他别动，却看见长发的年轻人指着血肉模糊的崖底，眼里写满恐惧。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被惊慌扼住了喉舌，只吐出支离破碎的词句。

“那是……他们……下，下面，在……我……”

让越站在他面前，却只看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再没发出任何声音。苏怿和李一弦在不远处奇怪地看着两人。

最后林司久痛苦地再度蹲了下来，双手死死抱住头，说什么也不敢再靠近一步。

“演什么哑剧呢你俩？”苏怿疑惑道：“让越，喂，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