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
让越确实设想过奇点可能还有幸存者的情况,但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碰上。
就算有,恐怕也是被严重污染转化的,不能被称之为人类的东西了吧。
他后退几步,竭力隐藏自身气息,等待对方动作。那人好似是被他踩醒了一般,呻///yin道:“……好痛。”
让越不答,又向后退了几步,黑暗如绸缎蒙蔽了他的视线,对方却能在这黑暗中正常视物,朝着他问:“你是谁?”
“……你是谁。”过了半晌,让越终于开口,因为缺水和受伤,他的声音格外低沉沙哑。
“这是哪?”
“我……是谁……?”那人竟然被这话问住,停下了动作,不断喃喃自语。
“我是谁?”他声音清冷柔和,听起来年纪不大。
让越一边跟他周旋,一边缓缓绕着房间行走,祈祷早点找到可供逃生的出口,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里是……核心区……一号实验室……”过了许久,久到让越已经把整个房间都摸了一遍,那人仿佛终于想起来了点什么。
“不,”让越却说,“这里不可能是实验室,你到底是谁?”
“啊?”对方闻言嗫嚅,“不对啊,这里……这里就是一号实验室,我,我是封印……”
“什么?”
让越随即敏锐地捕捉到了“封印”两个字。
封印物,或者说被转化畸变意识体,是大灾变的又一产物。那并非小说中的什么魔法物品,而是实实在在的,有思想与意识的——
无机物。
你能想象会说话的石头吗?或者有思想的气球?倘若一把椅子有了行动能力与自我意识,会发生什么?这些东西听起来比幻想故事更为疯狂,却是真实存在的。能言会道的芯片、拒绝工作的石油、有灵魂的船只……好在封印物数量与种类都不多,也基本无危害性,顶多是吵了点,北极基地建立后不久,世界上现存的大多数封印物都被他们收入囊中,又在奇点建成后被转来此地。
然而让越仍不敢掉以轻心,俗话说得好,被仓鼠干掉的可能性虽小,但也绝对不是零。更何况就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有一把会跑的椅子撞他两下,恐怕苏怿就真的得来给他收尸了。
虽然根据脚上残留的感觉,那家伙应该不是把椅子。
那人好像也感觉出了不对,急忙补充:“我,我是封印物研究员!我是持证上岗的!”
“哦。”让越冷漠道,随即突然发难,向前冲去!
他越过大半个房间,在两秒内贴近那人,将他掼在地上,短匕抵住喉管。
“最后一遍,说实话,你到底是谁?”
两人均是呼吸急促,刚刚那一下行动耗尽了让越全部力量,此时他断掉的肋骨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咬牙加大手上力气,感觉呼吸间又带上了血腥味。
“你受伤了,”那人突然说,“很严重。”
“杀了我,你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那就一起死。”
嘴上这么说,让越手上却未再加半分力,不是他不想,而是正如那人所言,他的伤势实在太重,现在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喉头腥甜,用匕首抵着人喉咙虚张声势已经是极限了。
而且再维持这个姿势几分钟,他可能会先一步晕过去。
*** ***
2207.10.24 20:38:44
这是一间真正的密室。
在近二十分钟的探查后,让越不得不得出结论。
他们之间达成了一种奇怪的妥协。鉴于屋子里确实没有第三者了,让越便打开终端照明,仔仔细细地把这里搜了一遍。在探索过程中,那人始终待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让越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也能感受到他没有杀意。
先出去,让越这么想,然后找机会逃跑,完成任务。
然而他可能要失望了。
屋子不大,设计却很精巧。墙面融为一体,转角处是平滑的圆弧,天花板极高,但终端光亮所到之处均是一样的雪白,毫无拼接痕迹。地面也是如此。
这间屋子简直像一个从内部被掏空的正方体,要说有什么不对的话,就是太干净了。
和他先前一路下来看到的景象相比,这里别说那种奇怪的黏液,连灰尘都没有。
可是他明明记得,就在前不久,这片墙摸起来还不是这样的。
“没有吗?”最后那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开口问他。
“应该有什么?”让越没好气地反问,“我们俩现在是合作关系吧,建议你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没有吗?”那人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听上去比起质问更像疑惑。
“你去看看房间……中央……是不是有一把椅子……?”
让越不禁有些好笑,这房间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