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戏（十二）：破棺

我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不，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的手指轻轻抖动着，把蜡烛微微倾倒过去，照亮了洞穴，同时，也照亮了棺材里的一幕。

一只只肥硕而丑陋的虫子，正在从我们的脚底往上爬，而且越来越多。

它们的嘴巴上还挂着涎水，正贪婪地吞食着腐尸的血肉。

我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滚，把蜡烛的火焰凑到虫子的身体处，却发现这火焰根本对虫子造不成一点伤害。

“吱吱！”

那些虫子的叫喊声听着很像是老鼠的嘶吼，又更像是婴儿的啼哭声野兽的咆哮声……

我忍着胃中的恶心，这时耳边却久违地传来了声音，“把蜡烛横过来。”

是上官凌在说话！

他满是鲜血的手指伸了过来，覆上我唇瓣中间的蜡油，稍稍用劲，便把那层薄膜破开。

也因此……

我看见他伤口迅速扩大的手指——现在已经扩散到手掌里去了，鲜红的血液正在沿着他的指尖滴滴答答地滴在棺材的底座上。

触碰脸上的蜡，就会感受到电击般的疼痛，并产生巨大的伤口。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没有破开自己脸上的蜡油的原因。

那些虫子被血液刺激到，愈加兴奋地“吱吱”叫起来，沿着上官凌的手臂逐渐攀爬而上。

我吓得连忙按住他的手腕，“你别乱动！它们会吃人肉的！”

“听我的去做。”

他低哑着嗓音道，“不会死的。”

听闻这话，我没再和他推辞，迅速按照他刚刚说的话做起来。

蜡烛被我和上官凌一同抓着横放过去，伴随着蜡烛的不断燃烧，很快就有蜡油滴落在棺材底板上，不断凝聚，变成一摊烛油。

我紧张地捏紧了手里的蜡烛，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上官凌的手指上。

他的右手手掌上已经被划开了两条惊人的伤口，鲜血不停涌出，伴随着蜡烛滴落到棺材底板上的烛油一起砸进内壁上。

由于他包裹着我有些发颤的手，我甚至能感受到手上流过液体的触感——是上官凌的血液。

那些血液不似平常人的血液一般，仅仅像是微微发温的液体，倒是莫名地给我一种轻微电击的感觉，伴随着某种微弱的刺痛，让我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手微微一颤。

上官凌注意到了我的颤意，把自己的手握紧了些许，伴随着肌肉紧绷的动作，手上的伤口又撕裂了少许，淌下更多的血液来。

而他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未变，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语气依旧是冷淡且平静的，“继续。”

我心中萌生出某个大胆诡异的猜测。

难道说，他是在故意放血？

蜡油不断滴落到棺材底板上。

那些腐烂的虫子在沾染到蜡油之后立刻挣扎起来，拼命地扑腾着翅膀，想从棺材底板的缝隙中爬出来。

可惜......

它们的力气比起蜡油的黏腻感显然小多了，根本没办法逃出那些融化在底板上的蜡油的范围。

“好了。”

上官凌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我抬眼望去，看到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苍白得吓人，但依旧坚定地看着我，继续指挥着，“把那些融化了的蜡油扣出来。”

我伸手过去，却发现那蜡油已经凝固，且比我认知中的蜡状物体更加坚硬。

上官凌脸色有些苍白，低喘了两声，来不及解释太多，“我的血液有让某种物品属性变强的能力，快，用这片蜡打开棺材。”

虽然内心有着诸多疑惑，但我没有多问，直接上手。

情况紧急，危急关头多余的好奇心只会害命。

或许是因为上官凌所说，他的血液加强了物品属性的缘故，蜡很难扣。

我咬牙，用力伸出指尖进入蜡贴着棺材的底部，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扯。

“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分离声，蜡刀终于应声从棺材板上脱离。

不过由于这蜡刀太过锋利，我的手指顿时被割伤了一个口子。

我轻轻“嘶”了声，把刀交给上官凌。

我不确定他是否有能力用那把“匕首把棺材撬开。

不过以我的能力我不觉得自己目前的状态能轻松做到。

上官凌倒是有些讶异我的默契，接过我手中的蜡刀，熟练地敲击棺材板后，用力地撬动。

“咔嗒！”

沉重的棺盖终于被撬开了。

上官凌把蜡刀扔给我，手伸向棺材盖中部的位置，用力朝外一推！

随着一阵闷响，令人怀念的氧气重新涌入棺材中。

我们几乎是同时卸了口气，倚在棺材板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