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雪》

卫庸雪的伤差不多养好了，顾枕在某天晚上拿出了那对他锁好的耳坠。

顾枕以为他会自己珍藏，可内心的卑劣愈发浓郁，叫嚣非常。如果是曾经的卫庸雪，顾枕也许会藏一辈子，可现在是一个心智只有五岁的卫庸雪。

顾枕垂眸，将那对耳坠收进了怀中。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夜晚，顾枕早早地从外面回来了。卫庸雪穿着中衣靠在榻上翻书。

虽快入春，可天气还是很冷，顾枕又拿了件厚衣服搭在青年肩上。

“多穿点衣服。”

卫庸雪合上了书，将头靠在了顾枕身上。

“阿枕，我想你了。”

顾枕眼底一片温柔，他轻轻回抱了青年，将青年揽了进怀里，他声音低缓，像是在呢喃。

“我也想你。”

但这句话很轻，并没有被青年听到，顾枕的下巴摩擦过卫庸雪的额头，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卫庸雪抬头：“什么？”

“耳坠。”

顾枕慢慢松开他，拿出了那对耳坠。

玉坠在烛火下散发着光芒，裹着浅浅一层柔晕。

顾枕挑的是最适合卫庸雪的款式，他当时想象了青年戴上的样子，就忍不住下手买了。

“你喜欢吗？”

卫庸雪并不明白这个东西，但是他看出了少年眼里的期待。

“喜欢。”

顾枕看着青年的眼睛，语气带了些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乞求。

“我可以给你戴上吗？”

卫庸雪沉默了一下，他看着少年手心的耳坠，似乎想到了它的戴法。

“嗯。”

顾枕唇角上扬，温声道：“礼尚往来，那殿下也给我戴好不好？”

青年这次没有沉默，他伸手碰了碰少年白皙的耳朵，“你会疼的。”

顾枕眼底闪着细碎的光，他握住青年的手，把一只耳坠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不疼。”

卫庸雪望着那双眼，将少年的头发别在耳后，冰凉的指尖划过了顾枕的耳尖，引起一片酥麻。

他指尖捻着耳坠，将之穿了过去。

“疼吗？”

顾枕摇了摇头，轻声说：“不疼。”

卫庸雪看着少年充血的耳垂，从一旁拿出了从前买的金创药。

“我给你涂药，不然会很疼。”

顾枕凑近了些，方便青年上药。

“好了。”

卫庸雪将药收了起来，他侧着身，说：“你戴吧。”

顾枕站在他面前，垂眸看着青年俊美的侧脸，轻柔地将他散落的发挽至耳后，指尖碰了碰青年的耳垂。

上面很平整，没有耳洞。

顾枕脑中又响起了那道声音，还有当时耳尖穿来的微凉触碰。

他突然有点想退缩，但青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阿枕，穿吧。”

“它很漂亮，我想戴。”

顾枕应了一声，长睫轻颤，遮住了眼中情绪。

“好了。”

少年扎得很快，几乎是一瞬间的事，耳坠就从青年耳朵上穿了过去。

“我给你上药。”

卫庸雪疑惑，他抬头，耳边的玉坠轻轻晃了晃，十分漂亮。

“我也要用吗？”

顾枕拿着药，仔细地涂了上去。

“为什么不用呢？”

青年不解，“我不怕疼。”

顾枕有些好笑，他收好了药，脱去外衣躺到了青年身边。

卫庸雪半靠在床头，而顾枕靠着他，手环住了他的腰。

“你是怕我疼吗？”

青年颔首，低声回了一句：“嗯。”

顾枕极轻地笑了一下，他阖眼，依恋地将头枕在了青年怀中。

卫庸雪安静地看着少年，微微起身吹灭了床头的蜡烛。

青年将被子盖在二人身上，然后将顾枕抱紧了些，轻轻说了句什么。

声音很轻，很快就消散了。

“晚安。”

“阿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