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说缘
依周铭洋的意思说,这顿饭最后搞得不欢而散。
从小到大,受欺负或者不高兴向来都是用拳头解决,算得上是青春期里浓墨重彩的一笔,可带到社会里是万万不可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又怎么会不懂呢,只是怒上心头!不舒服!不爽!看不惯!幸好周铭洋忍住了要挥过一拳的想法,不然结果就不是不欢而散这么简单了。
一路上,车流驶过,周铭洋一心望着窗外,享受着疾驶着风从脸上呼啸而过的压力感,身后段宏炙热的眼神挥散不去。
“你到底怎么了?出来以后就一直不说话。”
周铭洋摇摇头意作没事,依然不回头地看着窗外。
不过他这性子不知道给老周惹怒了多少次,别说是亲生骨肉,就算是肚子里的蛔虫,也受不了他整日没完没了的矫情,不高兴摆在脸上,等着谁去讨好,去哄,没伺候在点子上,又会气上加气。
“小张,在这停吧。”
张秘回过头,看着离酒店还差着一段距离,将车停靠在路边。
“看你晚饭吃的有点多,下来走走消消食。”段宏替周铭洋打开了车门。
是有些旁人听不得的话要说,周铭洋也认命地下了车。
两人仍是并肩而行,不会有谁刻意走慢或走快。
“怎么不高兴呢?”
“我才没有……”
周铭洋低着头,踢到了道上的一枚石子,就与之追赶,边走边踢,踢歪了就换个位置接着踢。
“真没有假没有,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旁人看不出我还不清楚吗?”
“哦!既然清楚,那你且说说我是哪里不痛快?”
脚下一用劲,石子被踢到马路中间,索性不去追了,他重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街道。
里侧的商铺较为安静,摆在路边的小摊却应有尽有的热闹,有学生结伴同行逗着宠物摊上的小猫仔,也有男女朋友牵着手在香水小样的铺子挑选着。周铭洋也想和段宏在某处一起做着同一件事,平静的卡牌占卜亦或是激动人心的套圈,只要能在一起,什么话都不说,心底的阴霾便会散去。
“可你不就是因为这些事情不高兴吗?我又何必再提起让你更不痛快呢。”
周铭洋看着段宏说这话时扬起的嘴角,眉眼弯弯,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心结故意挑逗。
“嗯,再走走吧。”
在两间烟火气十足的快餐店里有一家中药材店,墨绿的牌匾随着时间变化有些深的黑了,牌匾的四周还挂着三两平安符,随风摇曳。两道清透的玻璃侧门角落盘踞着红木雕刻的群龙,前爪稳稳地抓着地面,蜿蜒而上的龙身在边缘,龙头开口,朝着门把手。
紧贴承重墙放着一张木桌,摆满了从世界各地信佛之人无偿奉献而来的饰品,一块极小的木块上刻着:孤品,缘取。
周铭洋一下为之吸引,他对历史洪流的神秘感把持不住,与之相关的也不放过。
面对前来的客人,木桌旁坐着的老板沉默不语,她只是用怜爱的眼神打量着两个人。
“喜欢什么?我给你买。”段宏站在周铭洋身边,看他眼神始终停留在一条手链上。
一条平平无奇,只是镶嵌了几颗宝石的手链,没有其他耳饰的夸张,也没有那些颈饰的明艳动人。
像那束生命即终止的玫瑰,手链在周铭洋眼里显得光辉灿烂,银的部分干净,不规则间距着不同颜色的宝石,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即使在随意摆放的日光灯下也不失它的美。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欣赏,生怕自己的粗笨毁坏了这条满是破碎感的美。
“来往的客人从来没有在意过这条手链,看来你与它有缘。”
老板终于开口,站起身理了理衣衫。
“请问这条多少钱?”段宏见周铭洋喜欢,便想借此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别那么俗,喜欢就拿去。”
“这适合女生戴。”
周铭洋本想拒绝,刚准备放下,老板就已经拿出包装盒递给了段宏,盒子倒很是朴素,四周只刻画了梅兰竹菊便无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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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上回去的路,沉重的脚步变得轻快。
“这么喜欢吗?”
“当然!你不懂。”
“那你跟我说说,你为什么喜欢。”
孩子般地将盒子抱在怀里,放口袋里怕掉了,拿手上怕甩了。
“很久之前我看过一本书,里面写到过一条香妃链,描写的细节不多,但大致也是银链上嵌着宝石,不过那上面的宝石都是真的,流传了好几百年才能遇上有缘之主,所以我刚才一眼瞧见它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
“但我可舍不得戴,我粗手粗脚的肯定会弄坏,虽然不是真的香妃链,但看着相似的也挺满足。”
“戴着吧,不是宝石也起码是水晶,能辟邪。”段宏有些走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