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了
在市中心的老小区,云霄正左手提着个塑料桶,右边扛着根拖把,晃晃悠悠地跟在朱姐后面爬楼梯。朱姐是公司老杆子,人也是个热心肠,做事麻利经验丰富,所以老板在派单的时候特意把云霄交给她带。
毕竟这个厕所所长是有前科的。
上班第一天,云霄就把客户家的马桶给刮花了,别人洗马桶是用毛巾,她直接上钢丝球,最后照价赔偿了一个新的智能马桶给客户,花了两千多块。
老板黄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来海市干力气活儿多年,最后攒了点钱就开了这个家政公司。关于赔款,精明的老头当然不会自掏腰包。
他把云霄叫到跟前,堆起一脸慈祥的笑容,说话也肉眼可见地带着善良:
“小家伙,我看你一个人来海市闯荡也挺不容易的,那个赔款就由公司帮你一起分担吧。”
云霄有些不敢相信,搞不清是什么让一只铁公鸡主动拔毛。
她刚想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接下来黄伟一句话直接把她嘴给堵了个结结实实:“这样,你出两千,剩下的全部由公司替你出!”
一共才两千一百八,让我出两千,你一百八是什么意思?买我的忠心还是替自己立牌坊?我giao你个雕啊!
出来打工这么久,不但没存一分钱,现在还要倒欠公司的,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不过,虽然她此刻是一肚子的气,但不能发作。毕竟愿意要她的家政公司屈一半指都可数,起码这里还能提供一个简易的容身之处。
老板头上那个老旧的吊扇滋滋地响着,云霄咬牙:怎么不掉下来砸死这老瘪三!
反抗肯定是不能反抗的,最多只能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谢谢老板,祝您好人一生平安!”,黄伟点点头:“嗯嗯,这钱就从你工资里扣,我算了一下,加上前面预支的钱,你这个月好像又超了一千啊,下个月可得省着点。”
走出那间闷热的办公室,云霄迫不及待地转身竖了个中指,愤然道:“老东西,也就是本小姐离家出走忘了将棒球棍拖出来,要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丫的忌日!”
朱姐屈指敲了敲门,半天里面才把门打开。一个衣着妖艳的女人懒洋洋地瞟了一眼二人,连招呼都不打就转身走进屋里。
云霄跟朱姐都戴着口罩,是客户特意要求的。朱姐笑着自报家门:“请问是朱玲小姐吗?我们是帮手家政的,来这边做保洁。”
“知道知道,我又没瞎,你俩那身皮太明显了。”朱玲不耐烦地说着,头也没回。转身朝客厅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说:“亲爱的,我们上卧室吧,家政公司来打扫屋子了。”
朱姐跟云霄穿好鞋套进了屋。云霄先是扫了一眼屋里的摆设,这是朱姐教她的,新手必须先学会这一点,防止磕着碰着客户的东西。
目光落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身上,男人大约三十出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两道剑眉英气逼人。那个叫朱玲的女人大约二十五六岁,长相一般但身材十分火辣。
男人只是点点头没有马上起身,捧着手机在回消息。朱玲紧挨着坐下,眼睛盯着屏幕看了看,立马炸毛:“别回了,进卧室!”
卧室门“哐”地一声关上,云霄跟朱姐对视了一眼,吐了吐舌头便直奔卫生间。这种老式小区,建造时没有设计主卧带厕所,只有公用卫生间。
从屋子里的格局,看得出来是一套二室一厅的小套房。云霄往马桶里着喷洁厕液,里面很快就有一大圈儿黄黑混合的液体从马桶内边流下来。
云霄皱了皱眉头,即便戴着口罩也闻到了一股沆瀣之气,喉咙抑制不住的想往外喷点什么。虽然荣升厕所所长也有一阵子了,但每次面对这种脏到能与臭水沟媲美的马桶,她还是忍不住想吐。
记得第一次捣厕所的时候,她愣是把早餐中餐一股脑儿地送给了客户的马桶。那叫一个翻江倒海,肝肠寸断。愣是把客户吐得连声道歉,以为自家马桶已经脏到不能直视了。
没成想云霄吐完不但不虚脱,还用力摁下冲水键,大喊一声:“爽!”
那次马桶的脏污程度对比眼前这个,最多算得上十分之一。不过云霄没吐出来。她的注意力被那一对客户给分散了。
看他们衣着光鲜,女人穿得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牌,但比起普通人也算说得过去了。而男的身上那一套,很明显是路易家的商务系列男装,穿得起这个品牌的人,怎么能容忍家里的马桶脏到如此程度?真是想不通。
很快云霄就把厕所收拾干净了,年轻人手脚就是麻利,也舍得用料,洁厕剂当水用,污垢再多也没事。就是有点费人,整个卫生间都是刺鼻的味道,她只能间歇性地憋着气。
走出卫生间,感觉身体都能飘起来了,缺氧导致的。
相比之下朱姐就比她仔细多了,厨房的边边角角都一点一点地清洁,炒菜的锅底一层黑垢,经过她的手,三两下就把底色给洗出来了,跟新的一样。
云霄连忙打下